首页 > 门阀风流 > 第五十章 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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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舒窈端端方正的跪坐在浅黄色的苇席中。

“稍后就来!”

半响,院后响起陆舒窈奇特的声音:“折钩斜斜向翠微,潭中鹤影,树下逢君归。流觞半曲青颜寐,对酒邀月神仙醉。玉中孺子冉歌飞,湘竹掩衫,蓦地凝蛾眉。琉璃镜中问是谁?东风拂拦燕未回。”

统统皆好,无人打搅!

“你知?”

抹勺神情顿松,弯着眉眼甜甜一笑,碎步在前引着路,内心却道:这刘郎君可真都雅,可心亦真沉,他和小娘子,能成吗?小娘子定是喜好他的,不然怎会废恁多心机……

陆舒窈伸出根手指头点了下小郎君的额头,嗔道:“你知在何,我不知亦不想知。然,我却知你想跟人习剑,是也不是?”

看来其想学啊……

刘浓淡然一笑,亦不肯再行诘问使其难堪,自案上捉了一杯酒缓缓起家。抬首时,恰遇一轮新月如钩,泛沉迷漫的气味洋洋洒尽四野苍阔,心道:洛阳与长安应亦同月吧?不知另一个天下是否亦同呢?你们尚好吗?我的故交……我的亲人……另有阿谁,我曾承诺过将送你至洛阳的山莺儿,你们,尚好否?

“妙哉!”

言罢,长身而起,振了振嗓子,朗声咏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石,不成以茹……”

声音柔中带沉,一曲如诉轻浅,委宛而不媚,清悠而不愁,仿佛带着淡淡的思路飘至天宫,欲折桂花洒作银河,垂满头。

陆纳面呈惊诧,随后稍想便知刘浓所言非虚,名将非天生,凡是功成名就者,哪个不是自小苦练!自问吃不得那苦,遂哂然笑道:“散倒是能够戒得,但诚如瞻箦所言,剑乃百兵之首,若想有所成非一日之功。罢罢,我还是练我的五禽戏吧,虽不尽意,亦不至拘了这大好身躯。愿学陶太守,年已五十尚搬砖不堕志;终有一日,我陆祖言亦将如朱中郎,披甲纵戈马,指兵以北!”

“卫氏《五禽戏》?!”

刘浓震惊:锵锵之音!谁言江东儿郎不肯匡复北土啊……

陆纳拍案笑道:“有何怪焉,瞻箦乃脾气中人尔!罢,此事现下言之过早,待你我有功名在身时再续不迟。来来来,长夜漫漫,我们咏诗才是正理!我先来……”

自那日服散之过后,陆始与诸人皆对刘浓极是感激便聘请共游。刘浓亦未行推托淡然相随,倒亦结识几人;虽不若陆纳那般知已,可多交友世家后辈终是功德,对名誉的蓄养亦极有帮忙。名誉是需得人传诵的,如若孤芳自赏卧于深山中,那个知你才调多少呢?

刘浓捉着酒杯浅抿,不着陈迹的打量着陆纳,见其面显难堪踌躇,遂笑道:“祖言,天时已甚晚,明日尚要游园,无妨歇下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矣!

嗯!

陆纳笑道:“瞻箦上哪习的好剑术,几能够一当十。本日与你相较,方知我辈皆是身弱体浅之辈尔。君子六艺,礼、乐、射、御、数、书,汝怕是已然尽通矣!”

刘浓、陆纳辞西园而回云胡院。由始至终陆纳皆未给陆始好神采,陆始只故作未知未见,刘浓心中微奇却并未扣问。闹腾了大半夜,二人不觉困乏,反而很有些镇静,干脆对坐月下彻夜长谈。

刘浓勾完最后一笔,将狼毫搁在笔架中,揉动手腕打量。笔迹临摹的尚算规整,转笔时刚柔亦得体,但却只是粗粗形似。若不与平复帖相较尚能看得,可若两相一对则高低立判。不愧是千古名帖,岂能这般轻易便临摹出几分骨髓!然,只要整天不辍,再得名师指导,总无形神皆备的那一天啊。

而这,她略懂、略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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