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革绯上身粉裳,下身蓝纱,腰间围着三角纹帧,纹帧飘漫而下,浅露一对粉蓝丝履。端着双手,温馨的笑着,笑容未几很多,竟显大师风采。
那双乌黑如玉的手,沾满血腥……
袁女正跳上马来,凝睇着远方,伸手扯过一根柳枝,忿忿地扯落满地青叶,嘴里则嗫蠕道:“言,言而无信也,说好不逃的,仍旧是逃了。”说话间,瞅见褚裒面色有异,仿似在暗中偷笑,小女郎顿时恼了,皓腕疾抖,马鞭急挥。
火伴仓猝表示禁声,转首看了看刘訚,见刘訚并未闻声,又见火伴极是猎奇,而本身也心中痒痒难耐,便压着嗓子:“切莫乱讲,华亭刘氏虽是次等士族不假,但背后有……”说着,指了指头顶天空。
“啪,啪,啪……”
绿萝见俩人都看着一块石头笑,皱着细眉很不解,问道:“来福哥,笑甚呢?”
“革绯又是何人?”
“哈哈……”来福也记起了昔日,傻呵呵的笑着。
侍从眨了下眼,惊道:“竹叶青!”
“扑通,扑通……”如落饺子普通,落水声不断于耳。
“驾,驾……”
“是,小郎君。”
刘浓淡然回礼:“见过姚兄,我家小郎君将至,故而在此等待。”说着,瞅了瞅那人身后车队,见车轱轳深深的堕入泥土中,又笑道:“姚兄此行颇丰,想必江北之行所获甚众,恭喜。”
殊不知,此地乃是建康,而建康之人多如牛毛,乃是天下第一大城,他们的牛车尚未进城,便被蜂涌而至的人群堵在了城门口。
火伴面显得色,低声道:“而刘管事也极是了得,想当初他们刚至建康贩酒时,被余姚伏氏、曲阿弘氏,两家商事管事联手按捺……”
车来车往时,有人瞥见了刘訚,命车夫止牛,下车抱拳作揖:“原是刘訚兄长,不知在此等侯何人?”
“美鹤,为何避也……”
“美鹤,美鹤……”
车队尾,有个刚来的侍从不解,问身侧的火伴:“此乃何人,为何管事对他颇是恭敬?”
绿萝眸子越睁越大,继尔掩着嘴格格娇笑,笑着笑着,不知怎地,心中却愈来愈疼,暗想:唉呀,真想一把抱住小郎君呀,如果绿萝能早些跟着小郎君就好了,定不教小郎君哭鼻子……嗯,小郎君哭鼻子,会是如何的呢?绿萝从未见过呢……
火伴低喝,却已然迟了,仓促一眼,只见阿谁淡雅的女子正回顾看来,还是温婉笑着,但入得他的眼中,却冷寒无匹,浑身高低犹置冰窖,不敢对视,颤抖着低下首,亦不知过很多久,暗觉身上由然一轻,悄悄抬目,那女子已转过了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拉起侍从便奔。
“勿要如此,部下包涵,此举有失体统……”褚裒捧首鼠窜,被逼无法之下,只得跳入江干轻舟中,殊不知脚下没站稳,“扑嗵”一声坠入水中,骇得舟上的侍从们从速纵身跃入江中援救。
“啪!”
建康,终究至建康了。
出不去了,一声声娇唤作催,妖娆旷达的建康女儿们,已然翘首而待,纷繁扯下腰间的香囊作势欲投。刘訚在车旁笑道:“小郎君,若不使她们得见,定不成入城。若再行担搁,怕是明日亦入不得!”
“啊,瞻箦……”褚裒俯视气鼓鼓的小女郎。
来福俄然指着某处,叫道:“小郎君,快看。”
“参军?参军来也?”刘訚一惊,回过神来,随后便见郭璞抱着雪毛麈站在身边,当即礼道:“刘訚,见过参军!小郎君若见参军来迎,定然心喜。”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成谖兮!”
刘訚未着青布粗衣,乃是一身商贾打扮,虽未顶冠,亦不是宽袍,但刚正的丝巾系得一丝不苟,腰间的锦带足有掌宽,更衬得他身姿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