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七载,再回建康,刘浓首任要务并非前去吏部呈递牒品,亦未去拜访城中各位尊师长辈,而是来到了南山新亭。
“慢!”
“小郎君,可要出来看看?”
来福转头歪嘴笑道:“小郎君,他十岁,能听懂。这胡人小子,长得可真壮!”
刘浓叫过刘訚,笑道:“带人跟着他,救他一命,若愿归,便带回。”
嘴角浅笑,直起家来,按膝面对墓碑,用手拂去方才不谨慎挥洒在碑上的泥沙。
“虎……”
接过革绯递来的丝帕,擦了擦手,渐渐走到一块飞石下,抬头一望,裂了裂嘴,撩起袍摆往上一纵,几个起突便至石上。
言罢,三度顿首,长身而起,负手回身便走,再不回望一眼。
一起蒲伏往上,月白与粉蓝两个身影状若起伏的音阶,充满调和的美感。
刘訚愣了一愣,带着两名白袍走向高台,半晌后大步回返,手中牵着一条铁链,另一端系在羯人的脖子上。那羯人手上也捆着粗绳,正不甘心的咬着牙挣扎,扯得铁链荡来荡去,刘訚一个没牵牢,铁链坠地。
刘訚顺着刘浓的目光一看,笑道:“小郎君,那是羯人,两缗钱。”
不闻声,但见粉蓝相间的胡蝶轻巧回旋,眨眼之间便掠到了石上,革绯看了看石上的丝帕,抿嘴一笑,缓缓跪坐于丝帕外,双手渐渐推至石上,以额抵背,轻声道:“小郎君,统统尚好,婢子与刘訚自来建康……”
“十,十一,十三……”
“是,小郎君。”
初秋深巷,晨阳掠痕,青墙班驳。
“嘎……嘎……”
车行至十丈外,由然一顿。
来福在山下守牛车,革绯不紧不慢的跟着,脚步声轻浅致极,哪怕近在天涯也弱不成闻,如果留意细观,会发明那对粉底蓝边的丝履脚根未着地,而小巧的脚尖若青螓点水,莫论刘浓走得的快与慢,她始终保持着三步间隔,一分未几,一寸很多。
统统,模糊如昨。
“娘子,小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