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两轮,纪瞻所持的江东诸军都惨败于刘浓所持的豫章军,就在纪瞻意兴阑珊、面色略颓之时,刘浓提出一种假定,再增一支可控强军。
桃花巷并无桃花,穿巷而过,再行半里方才得见一片烂金连缀成海。暮秋时节,昔日桃花早已干枯,现在桃叶烂作金黄。
这时,帘外“嘎吱!”一声响,车轱轳停止,牛车已至纪氏庄院。
纪瞻越想越冲动,揽着银须绕着长案盘桓,目光时明时暗,嘴唇开阖不闻声。刘浓知他在想甚,此时也不便再行多言,因而深深一个揖手,告别拜别。
刘浓笑赞:“仲人之啸,已有步兵之象也!”
“汪汪!”小白狗冲着刘浓大呼,它记得他,昔日仆人几乎便将本身送了。
“然也……”纪瞻深觉得然,脑中放弃建军一途,另寻他法。
刘浓亦在车中思考建军一事,目光开阖若星坠于湖。
“哈哈……”
张迈饮了很多酒,撑着一张朱红之脸,笑问:“何为步兵之象?”
“吁……”
刘浓挑帘而出,望着白墙朱门的纪氏庄院,微微一笑,挥袖入内,拜见过纪瞻,借阅《易太极论》后十卷。
而桓温,刘浓摇了点头,心想:‘若我来不及,不若让谢氏……谢氏若建军,定是谢奕或谢尚领携。谢奕一心往北,甚好……’
悠长光阴静,无事亦蹉蛇。
“人生不满百,若非惜身以养性,六十有几人……”
据刘浓所知,王敦初次行反时。借着诛杀刁协、刘隗,以‘清君侧’为名,沿着长江挥军直下兵临建康,想取司马氏而代之。但因朝臣世家狠恶反对而未成行,便将司马睿软禁至死。第二次反时,因纪瞻引进了郗鉴的兖州军,郗鉴主动反击与王敦战得不成开焦,顷刻间。诸多张望者见势纷繁起军支撑明帝司马绍,最后活生生把王敦给拖死了。
纪瞻略作筹措便再置一军,二人又行推演,殊不知有此强军在手,顿生诸多窜改,豫章军势再不敢孤军深切直指建康。
萧然更喜,近些年,华亭竹叶青隽誉享誉江左。凡是世家们行雅集会,若无竹叶青佐兴互助,咏诗叹赋便要失容很多。而华亭刘氏竹叶青的产量一向偏低,是以大多只闻其香不知其味。兰陵萧氏天然不会看中这些许薄利,所图者莫过于名也。
周顗从屏风后转出来,度至纪瞻身侧,瞅着门外笑道:“华亭美鹤刘瞻箦,了得,了得!假以光阴,便是栋梁之才!”
当刘浓得知萧氏在兰陵亦建有酒坊时,便命李催与萧氏管事商妥,今后华亭竹叶青在兰陵郡的发卖便由萧氏代售。
落叶道中,车轮滚滚。
刘浓浅笑不语,相互心照不宣。
张迈面上一喜,大踏步迎向牛车,身后跟着汪汪欢叫的小白狗。
张迈愣了半晌,而后深深一个揖手,正色道:“瞻箦,真乃知音之人也!张迈昔日学人作啸,故不得神!现在之啸,再不学人,只畅胸中之意尔!”
纪瞻点头道:“嗯,幼年赋血性,不惑不寐,确属佳才。然。这等强军那边可觅?”说着,渭然一声长叹,心想:‘现在局势奥妙,若大张旗鼓建军。怕是尚未建成,便惹得王敦猜凝挥军而下,怎可抵挡?何况,此举必定触及世家……’
闲谈之时,张迈按膝而起,捧腹鸣啸,其声若滚云,其势若惊雷。
“瞻箦!”
张迈好似听懂了它在叫甚,虚虚踢了一脚,吓得小白狗疾退数步,而后竟然人立而起,朝着张迈与刘浓抱着两只前腿,作揖。
中有一套玉兰酒尊最是贵重,一壶八尊,光彩玉白,阳光附于其上,如晶剔透,令媛可贵一购。萧然神情极喜,摸索着温滑如玉的酒尊,爱不释手。万花樱艳纷红,萧然平生却唯爱秋兰,在兰亭仲秋行雅时便曾咏兰一首以彰其志。物尚次之,最难堪能宝贵的是刘浓待友醇厚之心,他又岂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