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但讲无妨。”
谢奕到底未能达用心愿,依依不舍的被刘浓与支遁劝走,三个少年郎沿着来时之路而下,一起上谢奕都在与刘浓悄悄的切磋那春画之妙,最是那男、女神之神态,唯妙唯俏,让人观之如身临其境。
“这……”月衫者起家,揖手行礼,稍有踌躇。
墙后,世人恍然大悟,刁协与刘隗等民气中一滞,纷繁暗叫:“要糟!”,而司马睿初时微恼,随后再细细一思,忍不住看了一眼司马绍,但见儿子双眼含泪,身子却在悄悄颤抖;那略带委曲与怕惧的眼神,让他恍忽间记起儿子幼时的聪明聪明,忆起昔日的承欢于膝下,心中顿时一软,闭了闭眼。
美郎君揽手至眉,沉沉一揖:“无奕,支郎君,刘浓谢过!”
踩着节点,似倘洋于风怀。
支遁摇了点头,回身便走,边走边道:“法至浩,法至广,法至大,在法之空而无色,因稳定而万变。道兄,已入岐途也!”
……
淡声者道:“何为六合乾坤,请君以《庄子》、《周易》释之。”
鱼贯行至道口,琴声也随即而绝,司马睿站在道口向内一望,只见青黄相间的绝松下坐着三个少年郎君,一白一月一乌衣,劈面之人身穿洁白如雪宽衫,举止温文淡雅,脸孔如画;与他对坐之人便是操琴者,因背对而坐,看不清样貌,只能瞥见那苗条如玉竹的手斧正从乌墨琴上撤离,吵嘴惊心;侧坐的乌衣子乃是谢氏二郎,嘴角歪翘,傲慢的神态中带着漫不经心。
阳光斜投半墙,此时的他并非帝王,脸微仰、眼微眯,嘴角带着舒畅而满足的浅笑。身后众臣大多亦是高雅高士,听此天籁之音,脚步亦落得悄悄。
半晌,那人长长一揖:“固所愿也,何当请尔!”
司马睿单掌朝着刘隗一伸,表示其禁声。
这时,道寺仓促而来,看了看刘浓与谢奕,把支遁延请到院后。
司马睿长笑一声,钻入帘中,车队随即起行,连绵而入建康。
“道寺!!”僧僮只得减轻声音再唤。
“默……”
那人道:“无奕,过赞!”
支遁面上一红,难堪的咳了一声。
雪衫者道:“刘郎君,请勿推让!”
僧僮吱唔道:“那,阿谁,谢郎君言,此乃春画,理应挂,挂在阁房助,扫兴。”说完,怯怯的看向道寺。
青苔微湿而滑,他觉到手指仿若掠水而过,扶云乍飞。
“啊……”
刘浓把来人细观,确不了解。
嗯,且见见操琴者乃何人。
道寺叹道:“你我皆为扬道,何故如此?”
此乃何意?模糊约约,让人难懂其意……罢,怪人!
刘浓只听不答,不时的看看支遁,支遁一起都在哀叹,转动手中窜珠,嘴里也念念有辞,听不清他在说甚。
“非也……”
刘浓朗笑,支遁莞尔。
咦……
殷道谶,道谶,好熟谙……
至此而后,很久也不闻声,世人面面相窥,纷繁在心中猜想接下来的第三问,狭小的青墙小道中静悄悄,落针可闻。
“啪!”
谢氏二郎似等候已久,拍案而起,大声道:“妙哉!瞻箦切莫推却道林之愿,谢奕家中有一方妙境,正适弄月闻声,届时待瞻箦把这假道人辩倒,再歌赋以寄怀,扬琴而邀月,岂不美哉?!”
暗闻至此,司马睿端倪皆松,抖了抖了宽袖,回身大步回返,众臣默随。出寺,由偏道而下山,在山的后背停着排排牛车,司马睿踏上车辕,回望一眼青山,大手一挥,笑道:“月满之夜,与诸君共聚于谢府,听辩,闻咏,寄曲,诸君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