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统统皆入了袁耽眼中,其暗中长长一叹,目光投向刘浓,与此同时刘浓刚好转目,四目相顾。美郎君微微一笑,缓缓阖首,眼底之色明朗若雪。
萧然行至车侧,笑道:“阿姐,这是阿弟新结识的老友建康殷道畿,道畿兄久慕阿姐之笛音,又因即将远行,故为求一见。”
袁女皇叹道:“刘郎君之琴,确属当得!”说着,目光侧投刘浓。
几片花瓣被风裹着,分开枝头,颤颤悠悠,直扑入帘。
袁担心道:瞻箦卓卓之玉,浑而透辟,古之君子也!瞻箦皓皓之珪,洁而得空,当世美人矣!阿谁女子见之不喜耶?小妹喜之慕之委属常理,何如相见时晚,且倒底家世相差过火……
女婢低眉敛首,轻声道:“式微,式微,逢夜便归。”
螓颦转明眸,悄顾。
余音犹绕亭间。刘浓双手已撤离琴弦按于膝上,嘴角情不自禁的尽展,朗朗一笑,深深吸进一口气,缓缓荡于胸中,而后渐渐起家。揖手道:“幸甚!”
蓦地,目光一震,拍膝的手顿滞。
一曲毕罢,袁女正未待世人奖饰,抱着琵琶款款而还,行经刘浓身侧时,悄悄问道:“刘郎君,女正所奏之曲,尚能入耳否?”
心致远,意安好。
当宋祎言有人乐律强过她时,在坐者除红楼七友及少数人外。皆在猜想那人是谁?竟能教以一支青笛惊伏建康的宋祎亦自叹弗如!待其一语道出乃是刘浓,满座随即哗然,纷繁将目光投向美郎君,不知他几时又与宋祎有过合鸣!更有甚者张大着嘴,惊喃:此子非人乎……
“宋祎幸甚!”
到得山下之时,宋祎遣婢女送来一枚锦囊,刘浓翻开一看。
盈盈暗香在侧,刘浓淡淡一笑,答道:“妙哉。”
兰亭之颠,静止若画。
“瞻箦……”
便在此时,一辆牛车疾缓行来,待至近前处,车夫一声呼喊,将牛制住。
哪个女子不爱这等精美之物?绿萝一见这步摇便被它深深吸引,翘翘的睫毛唰来唰去,面上神采却踌躇难定,几番挣扎几次,终是悄悄的低伏了首,喃道:“小郎君,太,太贵重了,婢子卑贱,婢子哪配……婢子,婢子不要……”语不成声,低弱蚊蝇。
青冠、月袍,穿行于目光之海。
桂香悠悠,束碧成朵。
素玉般的手将睫毛上的花瓣渐渐摘下,随后悄悄一吹,嘴唇上的那枚便打着旋儿飘向帘外,目光逐流香,随其隐入草丛不见。
满座诸君,莫论男女老幼皆被其声所夺。
身后,传来一声幽叹。
“仙嗡……”
屏风后,有人双手紧紧的拽着矮床雕栏,身子前倾,眉头紧皱,目光则穿过画屏的裂缝,直插入飞亭。流连于那绿兮似妖的女子,再不肯走。
“宋祎谢过!”
而此时,世民气神才渐渐回返,看着亭中迈出的美郎君,神情再添几分怔然。华亭美鹤、醉月玉仙刘瞻箦,经此一啼,另有何人敢不以正目相待?!
言罢,疾疾起家拜别。
就此一揖,华丽著彰的兰亭行雅结束。
刘浓喷出一口气,淡淡的笑着,朝着四方团团一揖,待转至林间宋祎所居方向时,微微一顿,缓缓朝下一拉。本日若无宋祎携笛互助,以本身的琴技合奏怕仍将是上中,做人怎可忘恩,当以礼敬之。
“瞻箦!”
刘浓将信揣入怀中,‘微君之故,胡为乎泥中。’短短九字却来回盘桓于胸,一时心生感概,忍不住的放眼四望,但见桂道中,富丽的牛车拖曳连绵,怎能辩出哪一辆中,有宋祎。悄悄对婢女道:“请代刘浓回禀宋小娘子,好自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