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刘浓侧踏一步,朝着亭外红日重重一个揖手,而后向着四方观围者一个团揖,唇左笑启,朗声道:“然在然也!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也!此器,形而上,为道也!此时,神而明,乃窜改也!周知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此乃乾坤之正也!贤人有言:六合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此美为何矣?此理为何矣?贤人再言:美之为美也……”
“然在然也!”
“我另有一枚!”
短短两字,恰若利剑横空统统,一半浮天,一半落地,世人面面相窥,落差太大,不知何意。
中亭。
谢真石一声娇嗔。伸手悄悄刮了一下小谢安的鼻子,眸子斜斜扫进亭中,略作打量,声音悠幽:“安弟,若言辩谈,汝可及得刘郎君否?”
“哦?”
道之一体……
虞楚见刘浓神情平静、举止间旁若无人,眉心微微一皱,暗吸一口气,将黄毛麈往左一打,左足踏出半步,微昂着首,渐渐笑道:“刘郎君好定力!看来定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也!现在……”
果是《周易》!世民气下一沉,反倒静下心神,且看他如何论端。
“你我皆战,美鹤不前,此乃畏难小人行动……”
“美鹤……”
美郎君微微一笑,沉默团揖,而后一撩袍摆,跨步而出。
“非也,此乃窃道也,吾不敢苟同矣!”
出亭七步!
“啪!”
便在此时,虞楚目光悄悄飞出亭中,与东侧刘璠目光一对,相互微作点头,而后撤回,漫不经心的一掠,在刘浓身上倏然必然,神情恍似惊诧致极,踏前一步,轻呼:“咦,原是华亭美鹤矣!”说着,擒麈揖道:“刚才虞楚一心致理明知,竟不知美鹤列席在此也,莫怪,莫怪!”
满场皆怔,便是东、北二亭亦有很多人将目光投向狼籍的西亭中。刘璠坐于西亭外侧,见得此景,嘴角微微一裂,提起酒壶,浅浅斟得七分,举杯缓缓作饮。
有人酒洒满襟而不觉,缓缓抚掌,深怕声音过大,惊走此道也!
“谢过!”
小谢安捏着双拳重重擂案,震得案上三枚青果乱蹦乱跳,目光狠狠的刺了一眼刘浓,撇着嘴巴,侧首问道:“阿姐,那美鹤莫非痴妄了,一向愣着不出声,怎生博得?”
呼……
东、北二亭决出拔筹者,东亭乃谢尚,北亭为夏侯弘;谢尚神态懒懒,从东亭渐渐摇出来时,未见涓滴忧色,目光一向绕着林间边沿。
一时候。世人虽纷繁起家行礼,但却尽皆暗自防备。
“噗!”
需得再撩一把浪!
刘浓徐行踏入亭中,摆布一瞅,随便落座于一方空案,悄悄一拂袍摆,淡然掠过四周,无有熟谙者。
亭中虽有声,然,寂静致极!
五斗米道……
小谢安愣愣的看着美郎君行来,手中果核坠落,在案上蹦了两下,跳入草丛中;回过神来,目光顺案垂流,沾缚于丛中果核,眨了眨,喃道:“果子?果子!果子入腹也!”
谢真石宛尔一笑,捏着团扇轻拍其头。
“见过,虞郎君……”
有人拍案而起,挥袖寒面,冷声道:“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匿形于角,莫非欲行利而忘义乎?”
西亭中,有人皱眉沉吟,有人面面相窥,亦有人跃跃欲试,几番欲言又止,终是不敢等闲尝试;更有人将目光投向刘浓。
稍稍一顿,美郎君神情渐尔归复,双眼则如星投静湖,令人不成逼视;渐渐,尽敛于眼底,淡淡揖手道:“诸君……觉得,然否?”
然也……
便在此时,左边有人将手中麈悄悄一扫,踏案而出,徐步行至正中心。朝着四方一个团揖,笑道:“余姚虞楚,见过各位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