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将手掌摊开,掌白若玉,中有一枚青果,两相一衬,各作其辉。
踏前三步,抓住其言语中的缝隙便是一阵穷追猛打,直至将对方驳得哑口无言、失魂落魄之时,方才挥着黄毛麈,慢悠悠的问上一句:“各位,觉得然否?”
一语震惊四座!然此惊非彼惊,而属哗然!
“嗯!!”
中亭。
小谢安愣愣的看着美郎君行来,手中果核坠落,在案上蹦了两下,跳入草丛中;回过神来,目光顺案垂流,沾缚于丛中果核,眨了眨,喃道:“果子?果子!果子入腹也!”
小谢安嘟嚷道:“略。略有不及!”
刘浓安坐于亭角,把着盏的手微微一顿,缓缓抬开端来,环眼一掠,见世人皆避得远远的,深怕与他坐得近了,感染小人之气!唇左微裂,捉着茶盏缓缓续饮,对身侧诸般责言置若罔闻。而此景,恰若怒海孤舟,倾刻间便有淹没之险,然其飘来荡去,恁是不沉。
闻言,三人齐齐一顿。
然也……
王侃微微侧身,稍作阖首,低声道:“回,道畿,依王侃观之度之,西亭世人已呈颓势,唯虞楚势气正虹,若无差池,此子定当拔筹!”
“见过……”
“见过,虞郎君……”
谢裒沉声道:“若再无人能行锁端之举,西亭将由此子论胜而出。”
稍徐。
谢真石一声娇嗔。伸手悄悄刮了一下小谢安的鼻子,眸子斜斜扫进亭中,略作打量,声音悠幽:“安弟,若言辩谈,汝可及得刘郎君否?”
顷刻间,西亭当中冠带激涌,一个个的郎君愤然起家,与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轮番争夺。但无一例外,皆被其一一驳斥,竟无人能锁端!
“然也,美鹤亦在此,为何不作言?”
此时,亭内世人除刘浓外,皆已与其比武过,非是无人锁端,实是无人可将其端锁住;清谈辩论时。此等景象并非未有先例,此为主客两边差异甚盛之由也!而愈是难以锁端,世人愈是心焦难耐,尽皆暗叹:唉,学不如人,教竖子得以正名……
少倾。
“果子……”
美郎君微微一笑,沉默团揖,而后一撩袍摆,跨步而出。
呼……
有人瘫坐于席,魂犹在外,不知口中吐言也!
虞楚身子擦着亭柱软软下沉,嘴里喃喃自语:此何论矣,道之一体乎?
“然也……”
谢真石再刮了一下小谢安的鼻子,见其神情颇是委曲,悄悄塞畴昔一枚青果,拉在身侧,软声笑道:“华亭美鹤擅咏、擅鸣;其咏之诗,澈不见物;其鸣之琴,足至天听;其之辩识,你亦自问莫及!其为何敛言旁观?阿姐经常教诲与你:事若不挂怀。便可洞悉其迹!莫非你皆忘了?”
北亭、东亭皆已有人侃侃作言,唯有西亭犹自寂静。
需得再撩一把浪!
虞楚环顾亭中,折麈在手,揽着双手再度一揖。朗声道:“此道,乃窜改之道!道转乾坤,互化阴阳,方能得正其命,各落其盘;是无末而逐本。是本生立性,是性从太和,是以利也。贤人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然!故,道生于窜改之有也!天但是本也!各位觉得然否?”
“然在然也!”
“此论,可开章也!”
转眼间,溃败世人纷繁将目光直刺刘浓,道不悟则不透,理不辩则不明,若惧乾坤之高远、天然之通俗,便畏足不前,乃高雅之士所不齿矣!
“非也!”
“然也!”
半炷香后。
一时候。世人虽纷繁起家行礼,但却尽皆暗自防备。
美郎君仿若未见,只顾提壶续盏,悠然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