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回转,中转顾氏门前,刘浓将吹笛呈给甲士,甲士飞奔入内,半晌回返,问道:“郎君有言,若刘郎君事未办好,且自行自便,若事妥,且随我入内。”
吹笛在陆晔手中,驸马都尉的目光投于笛口,竹笛之身如玉般光亮,抽出笛身中的笛胆,用手悄悄一捏,微润微润。明显,此物常常为人保养,也经常被人摸索。
“华亭刘氏?”
少倾,陆老退出室中,眺望洛阳方向,一声长叹。
陆晔左脸微皱,淡声道:“舒窈乃是吴郡的高傲,汝乃何人?”
撑着镫,站在笔挺高大的榕树下,刘浓目光平平,心中却起伏若潮,持着桐油镫的手指、指甲泛白。陆舒窈与他的事,天下皆知,而此时陆玩已入豫章,扬州大中正陆晔会不会晤他,贰心中涓滴也没底。但既然想一石二鸟,便不得不硬着头皮等侯于此。
刘浓阖首道:“陆老,并非刘浓食言,实乃事出有因!”说着,从怀中陶出一物,辩模样好似青竹短笛,但又似是而非,更像是小童的吹笛玩物。
胡凳高不过尺,宽不及尺,空荡荡的摆在屋角,极是刺目。
“去……陆氏!”
“呼……”
陆晔一声嘲笑,捧起吹笛眯眼端祥,嘴里自语道:“顾氏一向故意与我陆氏修好,但是,若我陆晔就此……难玄门天下人,笑我陆氏不知仇?”
将出城门,有人大声叫道。刘浓挑开边帘,仓促一回顾,只见一队顾氏武曲骑着马,飞奔而来。
美郎君站在车辕上,回望烟雨中的陆氏庄园,剑眉紧皱。
一声鸡啼,车走陆氏,再见华榕。
胡凳……
陆老一见此物目光便是一滞,沉声问道:“此物何来?”
廊角行来一婢,面善,是顾荟蔚的贴身近婢,左手拿着桐油镫,右手提着食盒。
陆老快步而出,皱着吊眼眉打量刘浓,沉声道:“小小少年郎,当真不智乎?”
很久很久,舞毕,对着潭中月感喟。
细雨渐作帘,撑着桐油镫,踏着乌木屐,跨过华榕树。
刘浓垂目不语,将吹笛奉上,又陶出一封没有封口的简信,笔迹草率,是他在车中仓促誊写。
婢女好似晓得他会如许说,弯嘴笑道:“小娘子言:镫之一物,于顶之上,虽仅笼三尺方园,但足以遮风挡雨,切不成轻弃。”
登堂入室,刘浓在门前正了冠,恭敬的朝着陆晔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陆大中正。”
夜风吼怒,钩月如刀。
骆隆转过甚来,凝睇月下的婢女,叹道:“汝已老,吾已将老。”
刘浓揖手道:“华亭刘浓。”
刘浓揽手于眉,沉沉一个长揖,朗声道:“为救老友而来……”
刘浓笑道:“出院便乘车,何需再用镫。”
骆隆坦胸露腹,放声狂笑,笑着笑着,手足颤抖起来,大声道:“光阴如盏茶,睁眼闭眼一刹时,而立,而立,十年而立,你家郎君而立十年不足也……”
春雨淅沥,不作串,反似蓬。
从顾氏出来,来福正背靠着车壁打盹,方才走到车前,来福当即便醒了,展开一对闪动着光寒的眼睛,待辩清面前的小郎君,按着腰剑的手一松,裂嘴笑道:“小郎君,去哪?”
美郎君笑了,看着漫天细雨笑得暖和而由心,顾君孝终是意动,而部曲既出,想必驸马都尉顾众也衡量有定!苦心人,天不负……(未完待续。)
刘浓回身便走,过分仓促,即便他舌绽莲花,纵使此事天衣无缝,但他毕竟未能让陆晔当即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