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耽笑道:“如果瞻箦再不至,袁耽恐将分开丹阳。不想,这最后一日,终是比及了美鹤。”
站在船头,尖船分水而走,远远的天涯,云荡沸水千层浪,一浪赛过一浪。便是此江此水,连绵数千里,纵横一揽,南与北,隔江对望。洛阳……
闻言,刘浓一愣,问道:“彦道怎地不在建康大司徒府?莫非有变?”
袁女皇似知而非,不太懂,可她晓得,这,这太荒唐了……
刘浓面北长揖……
刘浓微微一愣,摇了点头,钻入车中。
“哈,哈哈……”
老友情深义厚,刘浓胸中荡漾,缓缓揽手至眉,揖手道:“恭喜彦道,脱翅而飞。”
开朗的笑声回荡在院中。
“彦道,君怎在此?”
铁甲锵锵,虎士寸寸下跪,面北长揖。数千儿郎排云坠地,顶着风啸狂浪跪揖。
“嘿……”袁耽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撇了一眼褚裒,笑道:“小小郡典尔,何足道哉。倒是季野正值对劲之时,瞻箦需得将美酒备够,彻夜,你我不醉不归。”继尔,又挑着眉问:“瞻箦,汝可知季野乃何喜?”
“嘤!”
胡煜看着湍急的旋涡,心中甚是担忧,再次劝道:“小郎君,且起行吧。”
刘浓追至道中,眺望着仓促逃离的车尾,欣然一叹。
啸声遥传,久久不散。美郎君神采渐复,将袍袖一卷,返身欲入仓中。
苍鹰振翅而起,盘过虎帐上方,斜斜掠过城墙。扬州八郡:吴郡、吴兴郡、会稽郡、庐江郡、九江郡、丹阳郡、豫章郡、六安郡,七月十五中元节后,莫论南北,诸郡士子将于此地得扬州大中正陆晔定品。故而,当今虽是六月尾,但已有八郡后辈连续而至,城门口,车水马龙。
刘浓道:“无妨,风雨已过,稍事靠近便可。”
刘浓大喜,上前三步,深深一揖,而后负手打量袁耽,半载多不见,此君面色已改,不复昔日粉白,多了些冷暗,脸部表面尽显坚固棱角,而那双眼睛则渗着浓浓的畅怀。
“快,快,快走!”袁女皇抬起衣袖将脸一掩,暗觉耳根烫得短长,命小婢放帘,催促车夫,落荒而逃。待逃得老远了,小婢奇道:“小娘子,刘郎君刚才在做甚呢?”
“嘤!!”
唐利潇站在林中,浅笑着向天空伸脱手臂,苍鹰穿叶插翅而来。
“哦?”
绿萝皱眉娇嗔,嗔声尚未毕,美目一溜,神情顿时一喜,身子飘向林中,迎上低头而行的刘浓,悄悄递过一物,低声道:“小郎君,方才……”话出一半,语声顿滞,羞红了满脸。小郎君,小郎君也在系腰带。
江风劈面袭来,卷得袍角冽冽作响,美郎君闭了眼,面前仿若呈现一人,此人顶盔贯甲,按剑站在船头眺望北方,虎目含泪,江风拂泪干,虎士拔剑击船揖,纵声狂呼:“若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犹若此江……”
“唉!”
“噗嗤……”
李催从内院迎出来,神采欣喜,法度轻阔,因经常与各大世家商事来往,神情更多几分慎重与安闲,待行至刘浓身前时,欲行大礼见过,刘浓挽扶,李催还是沉沉的半跪于地。
刘浓瞅了瞅褚裒,只见他搓着双手,面呈坨红,眼角喜意尽露,美郎君心中一转,已知乃何事,朝着褚裒一揖:“恭喜季野。”
来福按侧重剑,遥指远方。刘浓顺指一看,只见在那江流湍急的处所,有一艘大舟侧翻于江,一半坠水,一半靠在岩壁,而江面上则飘着片片红、白物什,因隔得较远,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