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褚裒欣然叹道:“将军神勇,连番血战,南豫州再入晋土。现在,大将军族兄王处弘遥领历阳郡守,居豫章而不临历阳,彦道此时入历阳,无人制肘之下,恰是一展其芒之时。想必,勿需三两年,彦道便可名至而实临,晋位历阳郡守。”
现在谢奕已入晋陵郡,晋陵郡乃镇北军治所……(未完待续。)
一言既出,大司徒与桓尚书面面相窥。继尔,大司徒与谢裒对膝夜谈终霄,次日,谢奕上表辞任剡县府君一职,转而直入建康。
袁耽沉声道:“季野勿需再劝,我意已决!祖豫州已老,身材日不如前,如果祖豫州一亡,其人无所顾忌之下,何人可制?袁耽若此时与祖豫州合帐,亦或另有可为。”
刘浓道:“然也,祖豫州若亡,何人可制?敢问彦道,依君之测,大乱将于何时?”
时价隆冬又饮了酒,袁耽敞胸露腹、前襟尽开,提着一柄芭蕉扇慢摇慢摇;褚裒神态懒懒,以肘支首,打斜瞻仰星月;刘浓背靠矮案,一腿斜伸,一腿曲膝,了望顶彼苍穹。
闻言,袁耽与刘浓聚目相注,凝睇一阵,袁耽一拍大腿,喜道:“然也,此银河之状,恰若尔今之南北。季野所指,正如历阳,瞻箦觉得然否。”
“便是如此!”
夏月风高,乌墨缀星。
袁耽闭了眼睛,握着芭蕉扇连挥不休。
刘浓长长暗叹,指着银河豫章的位置,斜斜往下一拉。
“不成?”
“历阳,比邻大江,份属南豫州。六载前,祖豫州率三千儿郎北上,以淮阴为基自造兵甲,战胡于野,用时四载,荡清南豫州,继尔挥军往北,浴血厮杀,光复北豫州。两载前,豪匪张平、樊雅据谯反叛南豫州。当时,祖豫州正与北胡血战于前,遭遇火线糜乱,粮草不继,兵败八百里。瞻箦、季野,汝等可知,此时大将军在做甚?”袁耽摇着芭蕉扇,瞻仰着银河,目光沉沉,声音冰冷。
星光,尽落入眼。此时的美郎君湖目绽星,神采难言。
袁耽道:“然也,极力而为也!”
听他说完,刘浓与褚裒都是不由莞尔。
这时,褚裒思虑再三,终是为老友担忧,劝道:“彦道,此举不成……”
瞥见了,洛阳、长安……
言至于此,各自相知,相互心照而不宣。固然刘浓仅是诸多假定,但便如他所言,时势,变幻莫穷,故意而为之下,安知不成意遂人愿?!
刘浓沉声一喝,便是如此,王敦军控豫章,江东是以而安,江东是以而困,此时的王敦弑兄弑弟已若猖獗,如果遇事不顺利,谁敢言他仍将为江东守门抵胡?王敦两度行反,初次势如破竹,郡军望风而降,何尝不是有所顾忌。而第二次行反得逞,乃江东已有诸多制肘,且王敦老矣……
当下,三人再不谈时势,论雅行咏。
褚裒听出此中意味,惊道:“彦道三思,倘若无家属支撑,大将军若再顺水而下……”挥动手掌朝着天空统统,言犹未尽,意却已明。
“无奕,哈,哈哈……”
“然也,三年之期!”刘浓指着天上银河,朗声道:“彦道且观之,若逢其乱,君也与祖豫州合帐,君应在何也?应在此也!”手指,指向豫州最北,回过甚,直视袁耽:“此地,犹若犬牙,胡人重兵列布于此,两厢厮杀不断。君若退,胡人必进,铁骑顺锋直指历阳。估且不言胡人得进,若其人见君挥军而下,敢问彦道,若汝乃其人,将以何如?”
刘浓望着银河,目光掠过历阳与丹阳的位置,凝于某处,嘴角愈裂愈开,渐渐伸脱手,似想攀登,仿若欲摘,继尔五指尽张,倏尔猛地一收,似将满把星斗尽落于拳。而后,美郎君深吸一口气,于胸中缓缓一荡,将满腹激潮平复,缓缓走到案前,一撩袍摆,落座,顺手一揖:“刘浓,戏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