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似女子,委宛,曲似泼冰,激扬。
“祖言……”
“格……”抹勺欲笑,掩嘴忍了,挑起前帘,窜入柳丛中,将这丈许之地留给若金风玉露般的俩人。
“舒窈……”
“休得管我!”
“夫君,古有乐羊氏,停机侍夫乃德。本日夫君离吴,便是有千岩万壑相阻,舒窈也当来。”小女郎甜甜的笑着,两个小酒窝里渗满浓浓的酒。
“哦,原是此事……”刘浓剑眉一扬,心道:‘怪道乎他要大礼谢我’。侧首笑着瞄向陆纳,陆纳见他看来,讪讪的转过身,迈向更深处。
烽烟兮,铁血拭铿锵。
小婢洛羽年方十二,是刘氏指给绿萝的小婢,她替代了墨璃。
刘浓道:“不知何事,本日祖言甚奇。”
刘浓心中暗奇,陆纳脾气直率,能让他显出这般窘态实在不易,但他既不欲言及,也不便多问。
刘浓瞅了瞅佐近,见无人,便靠近一步,伸脱手,小女郎盈盈起家,递上小手,两手隔着车窗共执。刘浓浅笑道:“你怎地来了。”
有人倚柳曰:“美鹤离吴,振翅为何?”
“谢过祖言。”
“夫君,舒窈待返来……”
刘浓哈哈一笑,朝着陆纳一揖,撩起袍摆,跃上柳畔之舟。便在此时,有人在岸上娇声喊道:“美郎君,当鸣琴尔……”
车轮滚,娇笑扬。
刘浓问道:“何事?”
墨璃于夏初之时嫁给了李宽,与其夫同在吴县别庄。她是华亭刘氏首个出嫁的大婢,婚礼甚是昌大,刘氏赠下诸多金饰,刘浓亦亲书庆祝。
“如君安好。”
江上,柳岸,尽皆待琴。绿萝捧琴而来,美郎君盘腿而坐,置琴于膝怀,江风微澜,排舟若云,双手缓缓抹过绿绮妖娆之身,尾指一拔。
一曲毕罢,美郎君缓缓起家,抱琴朝着江面、柳岸团团一揖。正欲命驱舟起行,陆纳却在岸上再唤,将琴递给绿萝,再返岸上,陆纳拉着刘浓就走,穿过人群,愈行愈偏。
“且待我归。”刘浓松开小女郎的手,回身便走。
小女郎俄然一声娇嗔,将双手笼得更紧了些。刘浓正欲脱身,被她嗔得浑身一颤,身子却立马软了。陆纳更是神情一愣,继尔嗟叹连连,转而又冲到山坡上四周张望,替俩人把风。
有人立舟曰:“吴色之秀,尽在一鹤,岂可独享……”
刘浓点头轻笑,继尔朝着山坡上口瞪目呆的陆纳一揖,排柳而行,大步若流星。
“把稳些,那是小郎君的梅花墨与墨鳞玉茄……”
他这眉正色危的一揖,吓了刘浓一跳,从速将他虚虚一扶,心道:莫非,陆氏有变,舒窈……
酒气上涌,面红耳热,两个弱冠郎君吹着江风,听着蝉鸣,一时候情难自已,陆纳叉着腰,朝着江面放声朗咏送饯诗《北邙、双燕》,刘浓和而歌之。
歌颂毕双燕,陆纳瞅了瞅岸上自发送饯的人群,许是意气正浓,许是酒意已酣,竟抹了把嘴,再次咏道:“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故赠之,路车乘黄……”
小女郎脑海里冒出此念,当即不甘势弱的端着双手,直了直身子,悄悄一笑,而后欠身,浅浅万福。垅上的顾荟蔚闭了下眼,轻声道:“闭帘。”
乘风兮,扶摇纵直上。
笔墨纸砚足足装满一船,刘浓站在船头回望吴县,夏蝉已起,林风微炎,江面却极是风凉,七载甘苦,建庄园、习诗书、会名流、结老友,隽誉播于江左,毕竟踏上这条回归建康之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