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长赋作罢,半个时候已去。世人纷繁奖饰,都道瞻箦此赋俊雅通脱、飘然若仙,更加可贵的是瞻箦之字与昔日相较大为分歧,浑然已具骨也。刘浓谢过世人。将赋赠于谢尚。谢尚见此赋所提皆是他平生最引为傲之事,心下甚喜,捧着诗赋绕着亭朗声复咏。
是日,雪飞清扬。
世人一听是蔡文姬之物,纷繁凑过来借赏。
来福瞅了瞅褚裒欲言又止。
“呃……”
刘浓笑道:“喜好么?”这琉璃是在他与桓温校场比武后,连夜所刻画的小谢安,命白袍敏捷赶回华亭,匠作坊依画样而铸,铸成十八件,唯余此件最好。而他早已筹办在本日将它送给小谢安,以谢当时千众皆不解,唯余小谢安坚信而不疑的交谊。
车队转过山弯,直入狭小的盘肠小道。
绿萝弯身万福,顺势卸下她的手,宋祎微微一愣,捉着青笛击下了玉掌,对刘浓笑道:“刘郎君,可惊乎?”
来福顿了顿,低声道:“宋小娘子。”
“季野稍候!”
“格格……”
褚裒如有所思的摇了点头,随后眼神放光。“啪”的一拍大腿,打趣道:“风雪正浓,才子却等待于道,瞻箦。羡煞褚裒也……”
此时,蓬帐的布帘一挑,从内里走出个小婢,见了刘浓与绿萝面色由然一喜,先是朝着帐内唤道:“小娘子,刘郎君来了!”而后,又碎步向前,万福道:“见过刘郎君。”看了看绿萝,喜道:“见过,绿萝小娘子。”
“知也……淡定!”话犹未尽,小谢安撇了撇嘴,嘟嚷着将他的话打断。
经得几个月的相处,刘浓亦极是爱好这个小小的谢安,蹲下身来,平视着他,笑道:“安石,汝乃谢氏之麒麟,岂可与俗人普通临亭伤拜别。”说着,朝来福点头表示,来福至牛车中捧出一个琉璃盒子,刘浓将琉璃盒子递给小谢安,挑了挑剑眉。
刘浓与谢尚友情并不深,见了面也只是相互点头半揖,未料他竟以如此珍物相赠,但既然授也授了,因而干脆深深一揖谢过,又思及无物可回赠。便撩起袍袖,提起狼毫,当场作书曰:明丽风骚谢仁祖,美达秀姿鸲鹆舞。衣紫罗襦付琵琶,音落柳青桃复朱……
按例,坐师需对优良的学子写荐书,以便今后大、小中正评应时鉴戒。这类荐书近似汉时名家作《月旦评》,常常只要几个字,但却言简而意赅,会伴跟着被评人的平生。经得一阵细细商讨后,谢裒提起狼毫,略作阖目沉吟,在洁白的左伯纸上书下了龙章风骨的十个字:江表独秀豪杰,皮里皆有春秋。
“等待?!……”
刘浓长揖。(未完待续。)
“嗯!!!”
“蹄它,蹄它……”
宋小娘子,宋祎?她不是回兰陵了么?怎地在此等待!刘浓心中既惊且奇。
来时,华亭在何无人知,去时,大越山川路人闻。
这般风紧雪突然的气候,谁会等待于野?刘浓与褚裒相互对窥,而后,刘浓问道:“何人?”
宋祎回身看向不远处的绿萝,嫣然笑道:“刘郎君能将绿萝带来,宋祎甚喜。倒也不枉了,这八百里风雪。刘郎君昔日曾言,式微,式微,胡不归。然,刘郎君知否,宋祎此身,难以随已……便若这漫天的雪花,逢冷乍寒,遇暖冰逝。”说着,嘴角一弯,看了一眼身侧的美郎君,又道:“刘郎君聪明豁达,实乃宋祎平生所仅见,本日,君携隽誉而归,宋祎无觉得赠,便借一树蜡梅、一曲浊音,祝君一起高歌、安平。”
咦……
言罢,提着裙摆走向一株傲雪凌霜的蜡梅。
宋祎颦颦亭亭的走出来,还是一身绿衣,手捉青笛,披着件青绿滚白边的斗蓬,俏生生的秀立于风雪中,眉眼若工笔秀画,似冷似淡语添情:“宋祎,见过刘郎君。”随后看着绿萝,眼中有汪汪湖水泛动,脸上的神情则越来越柔,轻迈两步,捉着绿萝的手,凝睇着金缨步摇下的美美人儿,笑道:“mm,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