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当不至此……”朱焘大笑,接过酒续饮,涓滴不在乎刚才所作之诺。
桥游思眉梢一颤,细声道:“如有人谋,但谋必诡,诡影怎可闪现于外,当警而劝之,若其仍旧不知不明,便可彰之以罚!”
刘浓奇问何故,桥然神情难堪,却不得不把事情说了。
刘浓迈着白袜走到案前,扶正滚倒于案角的青铜盏,看了一眼正眨眼睛的莺雪,笑道:“粉绮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酒蕴天然自性灵,人间有艺总关情。”
“这……”
“然也,瞻箦知我!”
刘浓与桥然并肩站在廊上。
桥然虽不明白他们为何辩论,却看出些不对劲,便轻声嗔唤。桥游思回过神来,小巧心机一转,便知美郎君何故与她难堪,内心乱乱的,有些甜,有些羞,更带着莫名其妙的恼,他便是这般啊,一旦拿定主张,便再难以变动,但是他的伤……
看着意气风发的朱焘,刘浓心中感概莫名,有王敦在,若想南北结合,谈何轻易,不然,朱焘亦不会借酒浇愁。而此次朝庭加封朱焘为益州刺史,益州在何地?益州便是现在氐族李寿占有,建‘成’国的蜀地,此举并非司马睿之意,实乃王敦操控,其意便是让朱焘去挞伐益州,别打往北的主张。
刘浓亦道:“兄长,何故如此情急,何不待雪停以后再行。”
朱焘向王敦低头,乃不得不为,若非他乃朱氏后辈,又控军于西部边疆,令王敦稍有顾忌,不然,一纸召书命其至大将军行营述职,便可令朱焘身陷两难之地。去,恐一去不归,不去,则是有违将令!昔日,陶侃便是被王敦召至豫章,几乎被斩了。
桥然愣愣的道:“未醒,瞻箦……”
刘浓陪饮,浅抿几口,想了想,说道:“两月前,听闻兄长三战李寿于长沙郡,克武陵,兵进南郡,剑指涪陵,自至战捷,三角互倚之势已呈,足可言:进可攻,退可守。实乃可喜可贺,刘浓敬之。”言罢,替朱焘将酒斟满,举杯作邀。
桥然尚未说话,廊上传来桥游思的声音。刘浓回过甚,只见小女郎端着双手款款行来,朝着本身微微一个万福,轻声道:“刘郎君身子不适,不宜起行,此事不难作解,只需回庄后查探来者何人、其意为何,便知谱谍司为何擅改,如有人欲谋我桥氏,桥氏虽是力弱,却非任人凌辱之族。”
“哞!”
刘浓笑道:“玉鞠休言其他,刘浓虽是力薄,但兄长有难,岂可旁视。桥小娘子身子不适,不宜起行,莫若便留在华亭如何?”
刘浓闭着眼睛沉思,桥氏核谱之事他早已晓得,是以他强撑着身材不适,也要在年前将通宜之事定下来,沉默襄助桥氏。现在竟来这般巧,事物变态必为妖,此时三家已是通宜之好,桥氏罹难,怎能袖手旁观,当下便道:“凡是行事关乎士族,便需有律有例,谱谍司此举,令人废解。玉鞠莫急,刘浓这便去奉告娘亲,与汝同往吴县。”说着,站起家来,仓促而行,待至门口又转头,问道:“桥小娘子可醒了?”
刘浓将杯中酒饮尽,缓缓走到窗前,入眼一片白茫,雪又开端下了,纷繁扬扬,朱焘度步过来,并肩于窗,同望雪空。
“如此风雪,正适赶路。”
来福道:“恰是。”
醉眼已然惺忪,犹自挥杯喝酒,吐气作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半晌,刘浓劝道:“兄长,何不先取氐成,以效隆中?”
“郎君……醉了。”莺雪浑身袭桃红,揉着敬爱郎君的肩,按住他欲执盏的手。
江东得以安存,王敦之功也,江东苟延残喘,王敦之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