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心想:‘周顗所言在理,有长生之言,便有帝王信之!有伪术惑众,便有不知者迷之!若要制这五斗道确属不易!’细细一阵思考。不成操之过急,遂笑道:“长辈所言甚是,依小子之见,若要尽驳,恐伤正理,如葛侯行医济世于当下。再习著文章以传世,便是得道真人也。而诸如夏侯之类以伪术惑人,仅可迷得昏昭俗子,岂可惑得饱修诗书的世家后辈!”
两人隔着五步远,看着刘浓浅笑。
刘浓淡然一笑,拂了拂被雨打湿的袍摆,撑着桐油镫回身便走。
周顗确切海量,自顾自的捧着大酒碗,“咕噜噜”一阵狂灌,竟一口气也不换的饮尽,随前面色稍红,眸子则亮若点星,重重哈出一口气,将沾满酒水的髯毛一抹,放声笑道:“好酒,华亭之酒恰若华亭之人,两厢为美也。为此,当饮甚,三大碗!”说着,又举起一碗。
周顗饮得面红耳热,兴趣却将将提起,把手中酒碗往案上重重一顿,笑道:“美郎君,汝安知那方士所行乃是亵神之举?莫非汝可未卜而知乎?”
周顗与刘浓齐赞。
周顗则要前去纪瞻府上,对刘浓也是探其妙而深赏之,心道:‘此子沉着不若凡人,遇事不惊稳定,行事周到而有度,实为后起佳秀也!嗯,浑似美玉已作雕,合法与日同辉矣!’遂以腰玉相赠,何如美郎君却再三亦不肯授,只得作罢。
“妙哉……”
稍徐。
闻言,刘浓神情一怔,正捧着酒碗欲将酸梅塞入口中,稍稍一想,将酸梅不着陈迹的放入怀中,捧碗看着谢鲲与周顗,面上渐呈笑意。
苇席铺遍檐下,矮案分置三方,酒水注碗哗哗作响,缓缓暗香阵阵透荡,恰是上好华亭竹叶青。
雨势若泄洪,巨树升腾起熊熊火光,突破雨雾,辉映半边天空。
夏侯弘,灰飞烟灭。
刘浓未行探闻,现在刘、刁二人所为,已然震惊全部江东门阀世家的好处,必定将亡。而本身献与谢裒之三策,行若恰当晋室与世家皆会得利,亦可顺势减缓晋室与王敦军府间的水火之势。君子,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也。
“咦……”
鹅毛般的长眉猛地一拔,着周顗一个揖手,待转至刘浓处,稍稍一顿,沉声道:“然也!几乎为其所蔽也!至今而后,陈郡谢氏只信三官大帝,再不复言入甚天师道!”
阔别六年,不想却相逢于雨中。
主仆二人颠末一辆富丽的牛车时,车内传出声音:“且留步!”
当下,三人推杯置盏,好生一番痛饮。谢鲲与周顗酒后模糊吐言,二人前来山阴与刘隗、刁协有关,周顗代表着司马睿,而谢鲲多数带有王敦之意。
当此时,美郎君月袍青冠、橙黄伞,缓缓迈步于前,魁伟结实的白袍牵着马紧随厥后,二人背后则是火光漫天。两相一衬,惹煞人眼。
“华亭刘浓?”
周顗缓缓展开眼睛,眼底锋芒一闪即逝,沉声道:“刘郎君此言甚是!道行有为。道善有为!这五斗米道恰若夜光报于鱼目以乱其道,窃道而行,妄惑信众,与正道已然尽情狂悖。但是,其道挑衅伪术,取信求利,若要制之,极难。”(夜光报于鱼目,鱼目混珠之由来,由晋。卢湛《赠刘琨》所出)
右边之人五十高低,天庭饱满,鼻似梁柱,唇如纸薄,浑身高低笼着富丽刺纹的乌袍,两眼开阖时,虽不见锋却洞民气神。
风雨中,三人酣醉而归。(未完待续。)
闻得低喃,谢鲲浑身一颤,转目投向刘浓,但见美郎君星目若湖、深森静澜,明显正在心胸卫叔宝;细细一思,此言恰是‘莫悲莫悲,但有君心相知’,一时情动。随即迎着风雨,大声作合:“荷叶兮蕙带,倏尔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