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此子何意?
遂将乌毛麈往左一打,大声道:“鬼存乎于大道窜改当中,天然有之!此鬼属水,吾观汝之部曲,实乃土之所应也!五行变幻,土能克水。故而食之无妨。但是,若非我事前以大法镇之,现在汝之部曲已然身亡也!”
“滋滋!”电馒四窜,而夏侯弘背靠巨树,眼睁睁看着粗如儿臂的电馒缠来……
“然……也!”
夏侯弘吼道:“不成燃之!”扑身向前,伸手便夺。
一语落地,世人皆惊,瞅瞅刘浓,看看夏侯弘,一时之间虽分不清孰真孰假,但五斗米道久行江东,诸般术法皆是奇异,是以信夏侯弘更多过刘浓,听闻这近乎谩骂之言心下俱骇。便是桓温也愁眉深皱,深悔请刘浓来讨马,现在获咎这夏侯弘,指不定会使甚妖魔之术……
“这……”
刘浓冷冷一笑,懒得理他,随便至树下拔出一根杂草在手,迈步上前,冷声道:“夏侯可捉鬼,刚才更言刘浓家中有大鬼,元子家中鬼物甚多,不知可否捉来,附在此草当中,而后烧之?”
“啪!”
世人瞅着高大魁伟、恍若天神下凡普通的来福,面面相窥具是大惊失容,随后尽皆投目于夏侯弘。夏侯弘面上青筋乱跳,嘴唇颤抖哆索,乌毛麈歪在半边再也挥不起来。桓温则凝目刘浓,面呈汗颜之色,此时他细细一思,虽不知其间情由,但料定那鬼碗定有题目。不然岂会是鱼味。
夏侯弘浑身一抖,下认识地一抹后脖,但见指间微湿,不过是一滴雨水,神情由然一怔,随后紧皱着眉头,持着儿脸大小的陶碗,朝着四方环环作荡,嘴里则叫道:“呀,鬼物凶悍,意欲脱法而出,诸位速速闪避!”说着,手腕短促一阵颤抖,好似鬼碗正在冒死挣扎普通。
“咔嚓!”
来福道:“是,小郎君。”
世人哄叫声愈作愈烈,夏侯弘暗中对劲,面上却神采凛然,右手乌毛麈朝着左手鬼碗一阵乱抽,待得鬼碗不再动颤,缓缓拖回胸前,重重喘出一口气,仿若元气大伤,随后朝着刘浓,冷声喝道:“刘郎君意欲何为?莫非不知鬼物凶暴否?刚才几乎教汝变成大祸!”
桓温皱着眉头,几番思考,终是一头扎入雨中,叫道:“瞻箦!马……”
“让开!”
“天公降罚也……”
“哐啷!”
言罢,星目环顾四野,声音沉沉:“鬼腕乃鱼骨所制,脆而有味,人可食之!烟蛇,乃择蛇形灯草且以蛇血浸炮,遇火便燎,人可燃之!纸龟,乃以狗胆、渔胆糊之,入水不沉,遇力则游,人可使之!然否?”说着,不待其接话,踏前一步,直逼口瞪目呆的夏侯弘,再道:“想必,汝怀中另有此等物事,莫若取之,以待世人观之,何如?”
刘浓剑眉微微一扬,斜迈一步,揖手道:“夏侯且息怒!刘浓不过凡夫俗子尔,未曾见过鬼物,故而心生猎奇也。”言至此处,稍稍一顿,似想了想,继尔疾疾问道:“不知夏侯弘是否将其镇住?如果未行功成,想必是力有不遂,莫若稍歇再行嚼鬼……”
“啪啦!”
“汝,汝当不为人子也,气煞吾也……”
“啊……”
刘浓笑道:“味道如何?”
突地,一声炸雷轰响于寰宇之间,震得六合乾坤皆在颤抖。
来福赞道,随后捧着鬼碗嚼光,踏前三步,挺胸掂腹,朝着夏侯弘笑道:“另有否?可否再来一只!”
刘浓看亦未看桓温一眼,鬼碗乃以鱼骨制成再涂以色彩,若与陶碗相较,重量相称、色采分歧。一眼之下教人难辩真伪,但只需一嚼便会露相;缓缓迈上前,对夏侯弘笑道:“夏侯,另有鬼否?莫非也是鱼鬼……”话语一顿,瞅了瞅盆中纸龟。神采如有所思,淡然再道:“哦,然也,另有蛇鬼,纸龟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