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龟入水即活,绕着盆沿游来游去。
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丝若线,慢漫洗涤着桐油镫,顺着镫面滚落于面前,似珠帘。
桓温见刘浓意动,遂笑道:“瞻箦,夏侯那厮常日极喜辩,我们若以辩论相激,多数能成!若言辩论,那厮定不及你!然,我亦不及他。”言语间,颇是烦恼。
来福并不惧他,踏前一步与其对视,这桓郎君虽与小郎君结为红楼七友,暗中却多次对小郎君闪现不屑目光,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无妨!”
“叔宝……”(未完待续。)
为鬼所噬?
众情面不自禁的瞅了瞅盆中游龟,再瞅着灯草,背心渗凉,面色皆惊!
“来者何人?”来福下认识地踏前一步,将小郎君护在身后,右手顺势按上了腰间重剑。刚与吴兴周氏分裂不久,他不敢有涓滴粗心。
“师兄,真乃神技也!”
刘浓犹自盯着盆中纸龟,嘴上则奇道:“夏侯真神技也,可捉鬼纳于纸龟中,不知灯烟化蛇、齿嚼鬼物,又为何术?”
刘浓道:“雨大。不成居于树下!”
右边之人同意道:“然也!不过,鬼神难料,贤人有言:应敬鬼神而远之也!倒是这美郎君乃是何家秀子?既有如此姿仪,不弱于叔宝也。”
刘浓环顾一眼树内,再瞅了瞅镫外的泼瓢大雨,剑眉微皱。
有人被其撞得趔趄发展,昂首瞥见是他,面上神情一变,敢怒而不敢言,心道:桓氏七星,恶棍地痞,若与其计算,实乃有辱斯文。
而与此同时,在树外边角处,停靠着一辆富丽的牛车。
夏侯弘微眯着眼,略作沉吟,料其辩不出其间关窃,遂将灯草一递,慢声道:“便让汝好生观之,不过,汝需把稳,莫要惊了它,以免为其所噬。”言罢,好整以暇的看着刘浓。
“唉!”
此时,夏侯弘正对劲洋洋的挥打着乌毛麈,向围观世人揭示纸龟游水。但见得。其脚下不丁不八,似踩着天罡舞步,嘴里则喃喃有辞,倏尔,将手朝着面前一盆净水一指。笑道:“此已为海!”继尔蹲下身来,从怀里取出一只纸乌龟,往水盆里一扔。
刘浓虽不喜桓温作伪,但委实禁不住他几番忍言相求,心想:‘罢!便去瞅一瞅何为纸龟游水。’便笑道:“如果其不为所激,刘浓恐无他法!”
世人投目美郎君,面色皆奇,有鬼不烧不嚼,一慢再慢,何意乎?
刘浓正在思‘一以贯之’,恁不地闻听此言,稍稍一愣,随后斜挑一眼手中之镫,神思竟有些许恍忽,面前则仿佛有一蓬大紫,款款飘冉。
刘浓摆布四顾,心中忐忑难安:‘如果天公行雷,怕是一劈一大片呀,个子高的顶着么?’想着想着,瞅了一眼五大三粗、身材最高的桓温。
夏侯弘哈哈一笑,倒提着乌毛麈往北方“唰”地一抽,似抽中一物,缓缓拖回,法指一掐,嘴里嘟嚷一阵天语,而后大声道:“此乃北方之鬼,已为我化为成一碗也,且看我嚼之!”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儿脸大小的碗来,迎着世人惶恐的目光,缓缓置于嘴边,正欲下嘴。
刘浓微微一顿,如果不肯做负义之人,为何却与人赌马?心中实在不喜他这般作态,遂笑道:“元子,非是刘浓不肯互助,实是鬼神之事,刘浓亦不成知啊。”
“无奕不在?”
“哦……”
刘浓迈前一步,谨慎翼翼的接过灯草,捧于手中细细观之,好似辩之不清,遂举于眉前打量,一阵腥臭扑鼻而来,并非灯草原味。思路稍稍一转,心中已然稀有,恭敬的将草奉回,朗声道:“夏侯仙术,凡人不成窥之,刘浓方才鲁莽了,尚请夏侯莫怪,莫怪!”
夏侯弘渭然叹道:“然也,此乃大鬼,是为鬼王!需得向三官大帝借三宝大法方能除之!何如,大法难借呀!”目光悠然的盘着刘浓,声音拖得又慢又长,内心却道:华亭刘浓,昔日竟敢辱我,本日我便将你佩服,命你跪伏于前,奉我为师兄,今后再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