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耽脚步轻巧的行至谢裒所居的院子,见院门口肃立着两名侍从颇是陌生,心下微微奇特。未及多想便欲踏出院中。
“幼儒先生切莫如此,道畿游行在外,不过一弱冠郎君尔,勿需行此大礼!”殷道畿坐于矮床双手虚挽,待谢裒起家,又道:“父皇见策以后,定会召先生至建康详对,届时髦望先生莫恋大越山川,早日至建康,而道畿定当置备茶酒于席,以待先生前来。”
“嗯!”
袁女皇一眼之下,骇了一跳,几个疾步行至塌前,俯身伸手一探,半晌,眉间微凝,缓缓坐于床边,歪着脑袋奇道:“未见烫呢,怎空中色就这般差?”
“卧!”
殷道畿微微一笑,心知不成过急,突地想起一截绿纱,随便笑道:“始今方知,大越山川之秀,冠甲于江左矣!而此次兰亭仲秋行雅,诸君清闲随便、漫聚无端,令道畿悠然神醉。若非滞行已久,道畿定当盘桓于此,与幼儒先生对席篱下、畅谈道玄,方不负此身华冠也。唉,昔日陆士衡作‘复不闻鹤唳’之语!道畿深有同感也,再难闻琴笛合鸣也……”
袁耽眉梢一扬,斜眼一撩,便欲喝斥。
侍从将手一拦,沉声道:“且留步!”
刘浓轻声说着,目光却凝于案上,画作即将结束,不敢有涓滴粗心,默记取陆舒窈曾教诲的勾撩笔法,捉着画笔缓缓缠描。少倾,额间细汗渐密,画作尚缺最后一步,切不成急!提着笔,深深吸得一口气,闭着眼睛沉吟,面前则恍若闪现一个鹅黄身影正歪着脑袋凝神,以待最后一笔。
袁女正格格笑道:“现下已妥,明日便可起行!”
绿萝左手犹自揉着右腕,右掌却掩上了小嘴惊呼,她不懂画,但晓得这幅画小郎君画的极好,那纸上的人经得小郎君那么一点,顿时就,就活了嘛。
“哦!”
袁耽洒然一笑,挥手道:“若非女皇,阿兄便成罪人矣!何颜面对去世叔?何况,瞻箦佳誉亦将是以而受损也!嗯,阿兄这便去见过去世叔,明日回返丹阳!”言罢,挥着宽袖大踏步而去。
“甚好!”
“且让!”
稍稍一顿,挑了一眼殷道畿,续道:“萧氏义女之笛,魂兮清伶,不着于物,非沾于尘,犹胜半筹!”
一墙之隔。
袁女皇惊道:“阿兄,何故如此?怎可长幼不分!”
稍稍作想,提起狼豪作题:“红楼之颠,七友初集,但观袁彦道行博弈……似厨子解牛尔,浑惊四座而不知也,纵怀于胸乎,游刃而不足也……”
心想:如果萧氏之女,父皇定不答应,讨之不得,只得忍弃!然,既乃义女,事便可为……
“呀,活了!”
袁女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问道:“女正,但是不想随阿兄回丹阳?”
“嗯,去吧。”
便如此!
袁耽眉头一皱,稍作沉吟,暗忖:‘能当谢氏称为朱紫的人会是谁?司马氏?司马氏怎地到会稽来了?’心机数转,眉间缓放,淡声道:“袁耽稍后再来见过世叔。”言罢,挥袖而去。
袁女正装了半日的病,再也忍不住,亦无需再忍。干脆坐起家,抱着腿娇笑。
待心中小女郎眯着眼睛落笔时,刘浓亦半步不差的将画笔在研台边沿处一荡,顺势于画纸上快速两点。
“喵!!”
“搁着吧,足矣!”
袁耽将明日便要起行回返丹阳之事禀报于谢裒。
稍徐。
明白猫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裂着嘴,仿似在笑。
明白猫蹲于打扮台上,听着口令一再装死卧倒,如此三番颇是不耐,何如正用一根手指号令它的人亦极不好惹,只得再次“啪嗒”一声,滚倒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