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宝来了……”
“叔宝,叔宝……”
衣冠南渡,弃中原大地而走,旦凡有识之士皆知晋室垂死!
人群在内,不见鼓噪,只闻莺啼燕鸣私语,一个个手里捏着生果香囊等便利投掷之物。牛车在外,那些门阀士族女子虽是顾着矜持,可也都把珠帘翻开些许,探着双双明眸。更有甚者左看右看视野不佳,忍不住的便扯下腰间丝带往脸上一拦,在小丫环的搀扶下,站到了牛车辕上,素手搭在眉边,掂足翘望。
贺循看了看城门口,没有过分的鼓噪声,想来那人还未至。本想见见是多么人物,竟惹得自家女儿也偷偷跑来观瞻。转念想起另有几家南渡而来的士家后辈,还待与王导批评定级而任职。此事关乎司马睿的贤名,担搁不得,便领着侍从往乌衣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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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叔宝,叔宝安在……”
贺循见是他来,不敢居礼,推手挽礼道:“甚好,劳茂弘挂记了。老朽前来,是为兰陵萧家分支一事,此事不敢再担搁了。”
说完,他本身却晒然一笑,缓缓点头,明知摆布不知,却还要一问再问,看来真的是老了,克日也是太忙了。自客岁而始,仓促南渡的士家后辈越来越多,镇东将军司马睿得王导之策招贤纳士,前来建邺的士子更如过江之鲫,他这军谘祭酒自是忙着考评定品。
他眼瞅着城门口已成人隐士海,明显是过不去了,忍不住的喃问:“莫非是潘岳再生不成?竟惹出如许大的动静!”
“这天,怕是将变!”
“甚好,正想见见壁人风彩!”
再观江左之地,有长江天险可依,自古以来便易守难攻。非论是曹操当年的八十万雄师,还是刘备的囊括江东势入破竹,最后都在江左跌了个大跟斗。现在,司马睿坐镇建邺扼住中枢,王敦领雄师于豫章整戈待备,与烽火四起的中原北地隔江相望。王敦与王导是从兄弟,一文一武,自五马渡江以来,便帮手司马睿以控江东。颠末量年的运营,仿佛划江而制,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朝庭。
贺循、王导于桥头稍事酬酢以后,便相携跨桥而入乌衣巷。这乌衣巷,便是北地南渡的王、谢后辈所居之处。一起缓行,因见各处仍有女子往外奔出,贺循便将心中凝问向王导道出。想来,他必定晓得,明天建邺城来的是谁。
公元307年,司马睿得王导之策,从下邳移镇建邺,江东士族不肯归附,对这琅玡王跑到江东来占地盘睬都不睬。便是这王导出策,让司马睿威服出仪,随他南渡而来的名流们尽皆骑马而侍从。在那浩浩大荡的阵容之下,江东士族见北地巨阀世家都甘为司马睿的侍从,从速居北面而行拜礼。这时,王导又让司马睿交友江东贺氏与顾氏以收民气。司马睿亲身拜访贺循与顾荣,得其二人互助,江东士族望风而顺,今后百姓归心。
“蕴儿!”
“也好!”贺循点头而应,心中却知,这萧氏与袁氏为避客岁永嘉之乱而至,不似王氏自司马睿南渡便举族相投的交谊。征僻两氏后辈为官,也实在让人头痛,如果给得轻了,恐其反生嫌隙。还是依制,由中正评合吧。归正,这事对江东士族来讲,有弊而有利,便由得王氏去折腾也好。
王导笑道:“贺翁不知是哪位叔宝?当然是水清玉润的卫玠,卫叔宝!他分开豫章,本日应到建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