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留意到他的不对劲,渐渐敛了笑意,对站在一旁的高湛道:“既然是太子殿下亲身说的,那就不必学了,至于那李嬷嬷……”他顿了顿,眸色冷了几分,“那等狗胆包天的主子,就发配到浣衣房吧。”
那军报就落在他的腿边,纪石崇的视野从上面淡淡扫过,温馨地垂了眼眸。
“赤焰关一役,战况胶着,久攻不下。”
祈浣儿觉得寿儿是第一次坐马车,连下车都不会,比手画脚地指导道:“哎呀,你踩着他的背,踩着他的背就下来啦!真笨!”
纪石崇身子一震,神情终究有了一丝起伏,他昂首惊奇地看向燕帝:“陛下这是甚么话!当年若不是陛下信赖微臣,从梁氏那毒妇部下费经心力保全纪家,现在微臣已是地府之下的一缕冤魂。陛下的恩典,纪家高低无一日敢忘,何故有怨?”
寿儿怔怔地昂首,刚好望进一双清冷幽深的黑眸中。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是想躲,可瞥见那还是弓着身子的车僮,她又踌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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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夜观天象,占卜所言,强攻必败。”
御书房。
祈墨怔了怔,不等他有所反应,就闻声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戏谑意味实足。
燕帝深深望进纪石崇的眼底,语气竭诚:“晋国太子人才出众,于她来讲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纪卿,但愿你明白朕的苦心。”
“现在军中另有哪些人?”
燕帝淡淡道:“嗯,先下去吧,朕同纪相有事商讨。”
纪石崇垂下的睫毛微不成察地轻颤了下,燕帝及时收了声,没再多说,但是神采却还是不好。
燕帝缓过了心头那阵急怒,神情渐渐规复了常日冷肃,他看向纪石崇,沉声道:“纪卿,你放心,此事朕内心稀有。”
“罢了,是朕低估他了!朕明显已经严令联婚一事不成别传,可他竟然这么快就收到了风声,看来这郡都城中,他的耳目很多啊。”
听完了纪石崇的话,燕帝沉沉地闷笑出声,虽是笑着,眼底却凝着一抹狠戾,周身披收回凉透肌骨的寒意。
这时,燕帝脸上的肝火相较之前已经消了很多,只是神情仍有几分冷硬,他思考半晌后,问道:“他带领轻骑回京,那雄师呢?”
祈墨哼了一声,正要跨门而入时,身形顿了顿,转头冷冷睨着还傻站在马车旁的两人:“还站着干甚么,还不快出去!”
“军情严峻,是战是和,臣不敢擅下决定,因而亲身带领轻骑先行回朝,叨教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