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气得面色乌青,眸光冷厉如刀,冷声道:“息怒?朕如何息怒!朕运营了这么久,眼看着胜利在望,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为了一个……”
戚怀古见他走近,浅笑着敛袖福身:“殿下。”
纪石崇挺直了背脊,跪着不动,语气安静道:“纪子筝领兵在外,却先斩后奏、罔顾圣意。臣教诲无方,难辞其咎,恳请陛下惩罚。”
只此一字,再未几说。
只要男人大怒以后,久久不能平复的喘气声回荡在这偌大冰冷的宫殿内。
那军报就落在他的腿边,纪石崇的视野从上面淡淡扫过,温馨地垂了眼眸。
燕帝深吸了口气,尽力平复着胸中肝火,见纪石崇跪在地上,他道:“纪卿,起来吧。”
直到怀里的人生硬着身子今后连连退了几步,祈墨这才反应过来,本身的手竟然还一向揽在她的腰上。
听了这句话,燕帝肝火稍缓,见纪石崇仍旧跪着,他亲身走下殿去将他扶了起来:“纪卿,快快请起!”
纪石崇从袖中拿出一卷牛皮纸宗呈上,一字一字沉声道:“陛下,军中急报。”
纪石崇道:“临时还不清楚,加急军报是今早到的,别人必定早在回京的路上了。从赤焰关到郡都城,少说也得半月,应当还要几日才气到达郡京。”
祈墨怔了怔,不等他有所反应,就闻声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戏谑意味实足。
“齐国九皇子前日到达赤焰关,乞降停战。”
“是。”高湛抬了抬手,连同全部御书房服侍的宫人都一并退了出去。
怀里的小少女还是跟前次一样,轻若无物,柔若无骨,祈墨的确思疑本身略微用点力就能将她捏碎。
燕帝缓过了心头那阵急怒,神情渐渐规复了常日冷肃,他看向纪石崇,沉声道:“纪卿,你放心,此事朕内心稀有。”
纪石崇自知触到了帝王逆鳞,深深垂了眼眸,不敢再多言语。
“下来。”
祈墨抓住她的手腕,使了点巧劲,几近是半搂着将寿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沉寂,死普通的沉寂。
纪石崇垂眸应道:“……是。”
小少女清澈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纠结,她咬了咬唇,渐渐将手递给了祈墨。手刚放在男人的掌心上,就被反手一把扣住,不容忏悔的力道。
燕帝放动手中的笔,神情规复了昔日冷肃,他抚了抚龙腾暗纹锦袍的衣角,方才抬眸看向纪石崇,沉声道:“出了何事?”
燕帝留意到他的不对劲,渐渐敛了笑意,对站在一旁的高湛道:“既然是太子殿下亲身说的,那就不必学了,至于那李嬷嬷……”他顿了顿,眸色冷了几分,“那等狗胆包天的主子,就发配到浣衣房吧。”
寿儿怔怔地昂首,刚好望进一双清冷幽深的黑眸中。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是想躲,可瞥见那还是弓着身子的车僮,她又踌躇了。
几近同时,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帘也被掀了起来,祈浣儿明快的嗓声响了起来:“寿儿,到啦到啦!”
燕帝淡淡道:“嗯,先下去吧,朕同纪相有事商讨。”
祈浣儿没有重视到寿儿的非常,正要持续说下去的时候,祈墨从她的身侧擦身而过,走到马车前面站定。
她本是偶然之言,寿儿却愣了一下,微微垂了杏眸,放在身侧的手不自发地攥紧了裙摆。
“赤焰关一役,战况胶着,久攻不下。”
纪石崇急步走进殿内的时候,燕帝正立于御案后提笔作画,冷肃的面庞看上去可贵暖和,仿佛表情甚好。
祈浣儿觉得寿儿是第一次坐马车,连下车都不会,比手画脚地指导道:“哎呀,你踩着他的背,踩着他的背就下来啦!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