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豆根味极苦,《本草》言味甘者,大误也。

苦耽即《本草》酸浆也。《新集本草》又重出苦耽一条。河西番界中酸浆有盈丈者。

金罂子止遗泄,取其温且涩也。世之用金罂者,待其红熟时,取汁熬膏用之,大误也。红则味甘,熬膏则全断涩味,都失赋性。今当取半黄时采,干捣末用之。

今之苏合香,如坚木,红色。又有苏合油,如胶,今多用此为苏合香。按刘梦得《传信方》用苏合香云:“皮薄,子如金色。按之即小,放之即起,很久不定如虫动。气烈者佳也。”如此则全非今所用者,更当精考之。

太阴玄精,生解州盐泽大卤中,水沟土内得之。大者如杏叶,小者如鱼鳞,悉皆六角,端方如龟甲。其裙襕小撱,其前则下剡,厥后则上剡,正如穿山甲相掩之处,满是龟甲,更无异也。色绿而莹彻。叩之则直理而折,莹明如鉴,折处亦六角,如柳叶。火烧过则悉解折,薄如柳叶,片片相离,白如霜雪,平洁敬爱。此乃禀积阴之气固结,故皆六角。今天下所用玄精,乃绛州山中所出绛石耳,非玄精也。楚州盐城古盐仓下土中,又有一物,六棱,如马牙硝,清莹如水晶,津润敬爱,彼方亦名太阴玄精,然喜暴润,如盐碱之类。唯解州所出者为正。

今方家所用漏芦,乃飞廉也。飞廉一名漏芦,苗似苦芺,根如牛蒡、绵头者是也。采时用根。今闽中所用漏芦,茎如油麻,高六七寸。秋深枯黑如漆,采时用苗。《本草》自有一条,正谓之漏芦。

地菘即天名精也,世人既不识天名精,又妄认地菘为火蔹;《本草》又出鹤虱一条,都成狼籍。今按,地菘即天名精,盖其叶似菘,又似名精,故有二名。鹤虱即实在也。人间有单服火蔹法,乃是服地菘耳,不当用火蔹。

石龙芮今有两种:水中生者,叶光而末圆;陆生者叶毛而末锐。入药用水生者。陆生亦谓之天灸,取少叶揉系臂上,一夜作大泡如火烧者是也。

淡竹对苦竹为文。除苦竹外,悉谓之淡竹,不该别有一品谓之淡竹。先人不晓,于《本草》内别疏淡竹为一物。今南人食笋,有苦笋、淡笋两色,淡笋即淡竹也。

枸杞,陕西极边生者,高丈余,大可作柱,叶长数寸,无刺,根皮如厚朴,甘美异于他处者。《令媛翼》云:“甘州者为真,叶厚大者是。”大抵出河西诸郡,其次江池间圩埂上者。实圆如樱桃,全少核,暴干如饼,极膏润有味。

古法采草药多用仲春、八月,此殊未当。但仲春草已芽,八月苗未枯,采掇者易辨识耳,在药则未为良时。大率用根者,如有宿根,须取无茎叶时采,则津泽皆归其根。欲验之,但取芦菔、地黄辈观,无苗时采,则实而沉;有苗时采,则虚而浮。其无宿根者,即候苗成而未有花时采,则根生已足而又未衰。现在之紫草,未花时采,则根色鲜泽;花过而采,则根色黯恶,此其效也。用叶者,取叶初长足时;用芽者自从本说;用花者,取花初敷时;用实者,成及时采。皆不成限以时月。缘土气有迟早,天时有愆伏。如高山三月花者,深山中则四月花。白乐天《游大林寺》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盖常理也。此阵势高低之分歧也。如筴竹笋,有仲春生者,有三四月生者,有蒲月方生者谓之晚筴;稻有七月熟者,有八玄月熟者,有十月熟者谓之晚稻。一物同一畦之间,自有迟早,此物性之分歧也。岭峤微草,凌冬不凋;并汾乔木,望秋先陨;诸越则桃李冬实,朔漠则桃李夏荣,此地气之分歧也。一亩之稼,则粪溉者先芽;一丘之貉,则后种者晚实,此人力之分歧也。岂可统统拘以定月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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