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拿起一本盐铺的账册,顺手翻了翻,却俄然被最后的数字吓了一跳。这本册子上,如何竟是亏的?
管彤厥后查过,仿佛国度政令里严禁监临官及四品以上官员家人中盐营利。可连皇家都开了后门,更遑论这上面的官员了。难怪母后当初会再三劝止。
她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深思半晌。
那些掌柜见小店主主张已定,再不好硬拦着,只是内心悔怨,不该听人调拨。
“哦,这就来。”崇大应了声,便朝花厅走去。
掌柜们内心嘀嘀咕咕,唯有一人暗中嘲笑。他昂首看把守彤,暗道:你也就是春季里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了!
管彤当时并不晓得甚么是盐引,便去问母后。母后奉告她,盐引就是能领盐的凭据。有了这个,就即是有了大把的银子。
娘家老夫人送来了帐房?那些掌柜的心中一惊。他们本来传闻蜜斯在钱家很不受待见,此次返来还惹出很多费事,都觉得钱家对她必是已经腻烦了的。
管彤看看满桌子堆放混乱的账簿,心中嘲笑。看来这帮人真拿她当不晓事的孩子了。当初父母在时,他们或许都是忠心的。但现在父母不在了,这些人便也弄起妖来,想要浑水摸鱼。
而在这些大掌柜之上,本来另有一名总掌柜。可惜那次沉船之难时,和她的父母一起罹难了。这些大掌柜们无人统辖,以是才呈现现在这般混乱的场面。
管彤安闲不迫,不喜不怒,固然只是十四五岁的面貌,可那股子沉稳劲儿却让人不容小觑。崇大不动声色的进了屋,找了个末位的椅子坐下,温馨的听管彤与那些掌柜们说话。
管彤说着,用帕子蘸了蘸眼角。
如此说来,父皇的这个天下,的确已经有些缝隙了。
管彤却适时的感喟一声,说道:“各位的美意我领了,晓得你们是担忧我一个女人家,不想给我找费事。可再如何说,这些铺子也都是父母当年辛辛苦苦挣下的,我若守不好,如何对得起地府之下的爹娘?”
曾掌柜是盐铺的大掌柜,手底下管着太原府的十几个盐铺子。
福伯一向面沉似水的坐着,他做了一辈子管家,如何会不明白这些掌柜们的心机?可这掌家之事,总要蜜斯本身立起来才好,别人再如何帮衬,也不能处理底子题目。
“这段日子真是难为各位了。之前有父亲在,他们不敢欺负我们。可现在分歧了,只剩我一个孤女,不免被人欺负。我想过了,你们都是白叟儿了,不管如何,史家不能虐待了各位,更不能让大师因为史家而遭到威胁。”
管彤昂首,望向一个瘦高的身影,问道:“曾掌柜?这间铺子如何如此暗澹?”
今儿个她要不拿出点子手腕来,恐怕镇不住这些掌柜,此后再想拿捏他们,可就难了。
见店主过问,曾掌柜苦着脸答道:“店主,我正要向您禀报呢。之前有老爷在,那些人都巴不得跟我们家做买卖。可现在老爷不在了,那帮权势的小人都躲开了。每次都是我舔着脸去求,人家才肯跟我们做几笔买卖。就算是如许,也都把代价压到了最低。更有那些落井下石的,明里暗里使了很多烂招,坏了我们很多买卖。我这苦苦支撑了半年,实在是快撑不下去了!”
他们仓猝站起来禁止道:“店主,这倒不必。我们铺子里人手已经够多了,就不费事店主了。”
崇大撩开门帘,见一身红斑斓衣的管彤端端方正的坐在主位,一旁的桌子上是堆成小山一样的各种账册。屋子里两排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足足有十来个,应当是各个铺子的掌柜们。
管彤又看了看那些账册,说道:“这些帐本子就先放着吧,恰好外祖母给我送来了几个经事的帐房,等他们看完了,你们再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