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冗长的沉默过后, 薄荧露着无谓的浅笑突破沉默。
薄荧拂开傅沛令的手,伸手拿起酒瓶,为面前的空酒杯注上了半杯香槟,灿烂的金色液体在玻璃酒杯里荡漾,映着她纤细的手腕皓白如雪。
“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薄荧说:“我的人生,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毁了。”
“这个啊。”薄荧神采安静地看了手中的小刀一会,扬着嘴角看向傅沛令:“……你猜?”
“黑桃A。”傅沛令几近是不假思考地说出这个酒名。
“你展开眼看看吧――除了我,另有谁能帮你?!”
她的名字从傅沛令的牙缝里挤出,他猛地抓住薄荧的手,逼近了她,他想问问,她的心是用铁来做的吗?不管是火烧还是水淹都摆荡不了分毫,每一次,都能毫不踌躇地挥刀贯穿他的胸膛。
她的浅笑非常和顺,但是傅沛令却没看漏她眼底的一缕调侃, 薄荧刻毒的话语好像一条淬着毒的鞭子, 狠狠抽碎了他好笑的胡想。
“救?我如何了,要劳烦傅总来救?”薄荧笑吟吟地说。
“那就点瓶酒吧,唔……你说哪种比较好?” 她低头看着菜单,声音里透出一丝迟疑,仿佛真的在当真思虑要和他喝哪瓶酒。
会所的接待生敲响包配房门,用托盘带着酒走了出去。冒着寒气的冰桶和金色烤漆表面的香槟、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被顺次放在面前,接待生彬彬有礼地扣问是否现在开瓶,薄荧点了点头:“开吧。”
对被听任自流长大的他来讲,那抹和顺过分致命,横亘了从了解至今的八年光阴,即便在薄荧缺席的那五年里,也未曾有一刻暗淡过,那抹冬夜里荏弱的微光,伴跟着他从少年景长为一个男人,见证了他如何一步一步成为他少年时最为讨厌的言而无信、两面三刀的大人。
“我也吃了。”傅沛令说。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傅沛令冷冷看着她:“识时务者为豪杰,现在能救你的,只要我。”
他脸上亏弱的那抹柔情消逝了, 阴冷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般贴在她的脸上。
接待生倒了酒后,鞠躬道了一句慢用,和来时一样悄悄走了出去。
傅沛令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隔着半小我的位置在她身边坐下, 薄荧拿过桌上的点单平板, 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你吃了晚餐吗?”
这一次,薄荧轻而易举地挣开了傅沛令的监禁。
她看着傅沛令,说出她曾向另一人问过的题目:“那么,我要用甚么来酬谢你?”
傅沛令心惊胆战地看着薄荧用转笔似的漫不经心转着小刀,寒光擦着她凝白纤细的指尖一遍遍飞逝而过又卷土重来,他惊骇那刀光割破她的手指,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屏住了,直到薄荧利落地抓住那把在她指尖不竭飞转的小刀。
“杨泽重不但查到了你的出身,还汇集到了你从未向北树镇福利院捐款的证据,这些东西一旦被他爆出,你知不晓得你的人生就完整毁了?”被薄荧无谓的笑容触怒,傅沛令怒声说。
傅沛令来时假想了很多种能够,唯独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是如此平和。
“……你身上为甚么会有刀?”傅沛令的神采里闪过一丝他本身也没发觉的镇静,那镇静不是来自闪着寒光的小刀,而是来源于过往的认知被俄然颠覆的无所适从,来源于面前陌生的薄荧。
“薄荧――!”
薄荧看着他方才温和下来的脸在短短几个眨眼间重新变得冷酷坚固,再展开眼时,他乌青着脸,眼底只剩漫无边沿的冰冷。
她拿着包站了起来,一如傅沛令走进包厢时的傲慢,她也借着地理上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