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的神采刹时就变得很丢脸,当初沈氏的头面衣裳,十之六七都被她拿走了。她瞥了眼站在杜明心身后的崔嬷嬷,烦恼当初如何不连她一起发卖了!
“七少爷,”崔嬷嬷擦了把眼泪,从怀里取出来两本厚厚的册子,“奴婢这里有件事,请您为我们家女人做主。”
沈遥扫了眼那册子,大红缎面,已经有些老旧,不由问道:“这是姐姐的嫁奁册子?”
杜老太太脾气上来,骂道:“你现在封侯拜相了,不把亲家白叟放在眼里,可这里是杜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姓沈的来撒泼!”
“至于在何南的田庄和铺子,我自会派人去查账、封账。另有这些头面、古玩器具、书画等物,”他不怀美意地看了二老爷一眼,笑道,“二老爷给我个刻日,你大抵甚么时候能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照着册子给我对上?到时候我好过来帮心姐儿收拢收拢。”
“嬷嬷快起来!”沈遥快步上前,扶了她起家。“世事难料,又那里是你能够一力反对得了的。”
“定下了?”沈遥问道,“合过八字、放太小定了么?”
“你也莫推委说东西在开封不好拿过来。”沈遥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笑道,“你先把在京里的东西给我找齐了,在开封的那些,我自会派人去取。”
沈遥眉头大皱,问道:“这些年二老爷没有续弦,家中琐事是谁在打理?”
他把“四品官”咬得极重,杜家人的神采都变得很欠都雅。
这时,崔嬷嬷打了帘子出去,一瞥见沈遥就跪倒在地,两眼止不住地泪流。“七少爷,您可算来了……老奴有罪,没有照顾好三蜜斯,叫她年纪悄悄撇下孩子就去了……”
大老爷赶紧打圆场:“不晓得兴国公是要算甚么账?这两个册子看着也不像账册……”
日子且长,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太太固然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安静,心中却缓慢地盘算着。前两日,刘姨娘求她给杜明妍说门好婚事,送了她都城两间铺子的房契和账册。刘姨娘固然打理二老爷的家资有十年之久,可这中间的油水不至于能让她买下都城繁华地段的两间铺子,这很有能够是从沈氏的嫁奁里扣下来的。
二老爷讷讷地说不出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杜老太太看畴昔。
沈遥在心中缓慢地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将嫁奁的事情处理了。因而,他便含含混糊地应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还是应抢先将嫁奁说清楚。”
“八字已经送去报恩寺了,”大老爷讪讪地笑道,“等合好了,会宁伯府就来人下聘。”
沈遥“啪”地一声将两本嫁奁册子甩在杜老太太身边的茶几上,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敢在四品官的家里撒泼!不过是想算算账!”
“是刘姨娘,二老爷跟前大女人的生母。”自从沈氏归天,崔嬷嬷为了不给杜明心肇事,一向忍气吞声。现在大背景来了,她便狠狠地在沈遥面前告了杜家一状,从刘姨娘到二老爷,从杜敏到老太太,一个也式微下。
正房里的杜家人正惶惑不安地等着,怕一时散了,沈遥又找过来。杜老太太正自不耐烦,指桑骂槐地嚷道:“我世面见得少,可当年过年也曾去宫里拜祝。各宫娘娘怕也没摆过这么大的谱!”
二老爷看着这册子却慌了神,当初如何把这个给忘了!
“母亲,确切委曲……”影象中的母亲,只剩下一张明丽的面庞,老是带着或怒或悲的神采。
“我姐姐嫁到杜家这些年,只要心姐儿一个女儿。现在她年事大了,将近嫁人了,我姐姐的嫁奁也该理一理,交到她手上了。本日趁着我在,我们就先把这事儿撕掳明白。”
“心姐儿的父亲和我给她定下了一门婚事,男方是会宁伯世子的第三子,十六岁的年纪已经中了秀才。如果来岁皇上开恩科,一个举人也是不在话下。民气姐儿也见过,边幅品德那是没的挑,对心姐儿又好,是个实心实意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