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娘!”丁翎仓猝改口,又道:“还是等摒挡完母亲的后事,再来细细研磨,为夫不急,就怕累着了你!”
“内人”这么一说,他也顿悟:“几杯酒?他这胃口怕是不小吧?几杯酒堵不住他的嘴。”
“伉俪”二人越是怕见郭老三,此人却越是要晃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来,仅仅隔了一日,郭老三果然就来找丁翎了!
莫非……郭老三早已分开?
“这香如何是半支的?”
她瞧着心惊,接着就是心疼,那么多钱哪,个老东西进了棺材还要带走那么多钱?这如何行!四郎也真是的,她只是嘴巴上说几句标致话,他就当真去风风景光地筹办丁老太的后事了?瞧这几日,还总有人上门来记念,该不会是借机来白吃白喝的吧?
“妹子你……”冯好像却不像那些个半生半熟的客那样好打发,她晓得痴娘阿谁刻苦刻苦的性子,是决然不会当着客人的面、说出如许的话来的。
“手气?”冯好像笑容一僵,目闪惊奇,盯住了“痴娘”,重新到脚打量起来,忍不住冲口问道:“我这又不是抽签,还论手气?妹子,你今儿如何跟宛姐姐说话呢?我们姐妹俩都好久没碰到面了,一见面你就冷着脸爱搭不睬的,找个话茬与你扳话几句,你这甚么神采?常日可不见你如许的口气,我这才被家里人禁足了几个月哪,你就与我这般陌生了?但是在生姐姐的气?”
想想郭老三这小我,想想他那副德行,王妩怜也心生隐忧,默不出声了。
合该应了那句老话:怕甚么,来甚么!
“得去这么久?!”痴娘等得起,她王妩怜可不是那么百依百顺的性子,家中没了男人,孤单空房,大好芳华韶华的,叫她如何消磨得起?“四郎,别去了!家中出了恁大的事,如何能没个男人守着?她能酿得好酒,奴家自也能酿出美酒来!别忘了,奴家与她本是一个爹生的,祖上传播下的酿酒秘方,奴家依罕见几分印象,且让奴家一试!”
前门酒楼里,丁翎见过他以后,急仓促返回内宅取了些东西,给了郭老三,等他一走,丁翎大要上的好脾气、随和亲善的样儿,就再也装不住了,闷头冲进内宅,冲着“内人”发了火,恨恨地骂这郭老三是如何一副小人嘴脸,那夜果然是假装醉酒,赖在回廊上偷窥,没窥测到他与恋人或内人摆布逢源、春宵一度的“妙事”,却窥到了惊心的一幕血案,当夜是吓得屁滚尿流,狼狈而逃,本日却老神在在、嬉皮笑容地来了,当真以此事为威胁,狮子大开口,讹诈起他丁翎来!
这几日,王妩怜倒是用“抱病倒嗓”、“哭哑了嗓子”这类种借口,轻松打发了很多来体贴痴娘的街坊邻居,现在,面对冯好像的猜忌,她也还是是应对自如。
王妩怜心头一惊:“谁?”
丁家的钱,就是她的钱了,眼下这钱少了,比挖了她的心尖肉更叫她觉着痛!这几日,她就亲身到门前来,迎着那些上门记念的人,防贼似的一个个盯畴昔,闹得那些人不安闲,记念的客确也少了些,丁家接待客人的平常所需也就省了很多,连香火钱都被她苛扣了大半,入门来记念的客,手里接到的常常都是烧残后余下的半支香。
“这几年,酒楼的买卖,多数是靠内人家传的酿酒技术来畅旺的,特别是那一盏‘执念’,留住了客源,可眼下……”丁翎看了看身边这个“内人”,噎了半晌,话锋忽转:“要不,趁气候风凉些了,我再随商队赴西域,采购些西域的葡萄美酒来。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