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自个还犯结案底哪?”凤流忍不住打趣胡爷:民国乱世,军阀手上捞的也是不义之财,胡爷这是黑吃黑哪!真是比狐狸还刁!
凤流站着没动,目送他走出了十来步远,俄然“咕咚”一声栽倒下去,直接醉倒在路边,嘴里含混了几声,两眼一闭,呼噜声高文。
“瞧你这愁闷的样!今晚干脆去喝个痛快,来个一醉方休!做兄弟的,舍命相陪!”前一句说得挺仗义的,下一句却透露了疯少的真正企图:“从凌晨到现在,我这肚子都是扁的。老哥,你出钱,我陪你喝酒吃菜!我们先去捞顿饱的!”
“她、她扯了我胡子!”胡有为眼泪汪汪,“哎哟哟”直喊疼,那模样要多不幸有多不幸,凤流看得是直点头,“那不是你自个的家么?如何反倒是你被赶出门来了?”
“老哥,你这是去哪?”
“好像?”胡有为醉眯着两眼,瞄了瞄阿谁空座,嘿嘿地笑,“哪个好像?我家阿谁?还是冯家阿谁?”
“你另有钱金屋藏娇?”凤流这一问,倒是套出胡爷的老根柢:“我私藏了军阀一箱大黄鱼!挪来自个用!这辈子都花不完!嘿嘿,老胡我可聪明着呢!”
胡爷打着呼噜,路上就没醒过来,浑然不知本身竟被疯少背上了山,在天将近亮时,进了那座老宅子!
“你小子是有多穷?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一吓,可把他吓得酒意一减,复苏几分:他方才是不是跟这小子说了些甚么?这小子该不会逮着他的把柄了吧?
凤流凑到他面前来,定定地瞅了他半晌,笑嘻嘻隧道:“你还蛮敬爱的!”
等酒菜上齐,凤流先给他斟满一杯,胡爷是抢过酒盅,抬头一口闷,当真是来借酒消愁的,也不举筷,只端着酒,一杯接一杯地干。
胡爷一愣,又用手支着额头,有些不堪酒力,醉醺醺地发笑:“你小子活见鬼了!我如果信你的疯话,我就不姓胡……”
“那今晚……”凤流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得贰内心一毛,却见这小子来了这么个绝招:一把揽着他的肩膀,哥俩好的并肩走着,将他推向小吃街。
凤流昂首,“冯家,冯好像。”
“少爷少爷,有客来?”九宫鸟通了人道似的,在这老宅子里有模有样的当起了“门丁仆人”,迎着刚回家的“仆人”,不但改口唤他为“少爷”,还落到胡有为肩头,偏着小脑袋看看他,用喙啄了啄他。
劲道狠恶的老白干,一下子被他咕咚咚灌下半斤,辣得他眼角飙泪,一抹嘴唇,唇上空空的,没了那两撇八字髯毛,他总感觉不太安闲,常常风俗性地用手去捻胡子,手里空空抓不到半根髯毛,就又闷头喝酒,喝得两眼都快睁不开了,才搁下酒盅,留意了一下坐在中间的疯少。
“疯子,你知不晓得……”胡爷端的是醉了,醉人醉语说个不断:“我是真的真的很喜好小辣椒,可她整日缠着我、要我带她去大城子……上海租界有甚么好?洋人的地盘!以往,我在巡捕房当探目,给黄老板办差,那是豁出性命卖力地干哪!十里洋场可乱着,看起来纸醉金迷,装点承平,可背后里私运鸦片买卖军器,命案多了去了,背后冷枪防不堪防哪!我这么卖力地干,到头来却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这是躺在马路牙子上睡去了。
“待会另有谁要来?”胡爷问。
这鸟如何又返来了?!他给表叔购置后事时,不是将它托养在寿材铺子里了么?莫非它是自个摆脱笼子溜返来的?还能熟门熟路飞到这老宅子里甲等他?
话落,一阵风旋过,空座上像是有个声音悄悄感喟着,而后悄悄分开,独独留下了一双艳红的绣花鞋,悄悄搁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