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样儿,愣着做甚?”春葱指尖,俏生生刮过酒客的鼻梁,王妩怜笑得更加肆无顾忌,实足的挑逗意味。
那酒客挨不住店主噼里啪啦的数落声,耳朵里嗡嗡直响,脑仁儿都疼了,就苦着脸在那边作揖告饶。
……
性子不敷强势,胆量也不敷大,――这个男人,不敷直率也不敷魄力,恰好肚子里九曲回肠,七弯八绕的……
“四郎,”宛转低吟,她眸光幽幽,缓缓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端来的一盏茶,悄悄搁在书案上,“奴家来给你送茶,四郎但是渴了?”说着,半倚半坐到书案一角,以慵懒而又非常撩人的姿势,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撩向他的衣领,顺着他的领子,滑落到衣袍第一粒盘扣上,柔滑如花瓣的指尖,撩带着胭脂芳香、幽幽体香,她缓缓倾身靠向他,以指腹悄悄搓揉着那粒纽扣,她的眉毛高压着眸子,非常娇媚的姿势,秋波频睇,“这大热天的,在屋里还穿布袍,四郎不热么?”
隔壁屋却没半点动静,莫非那婆媳俩还没返来?王妩怜迷惑了一下,忽听屋外头风声高文,一开窗,昂首看看天空,已是乌云压顶!
从厨房小门穿进酒楼,她刚一抬眼儿,就吃惊地看到:丁翎正在酒楼里,冲着一个酒客生机。
丁翎沉着脸,回到柜台里头,坐下来,一昂首,往自家酒楼里才扫了那么一眼,方才拎到手里的算盘就“哐啷”一声,脱手滑落,落在了柜台上。
一梦转醒,已是傍晚时分。
左脚翘叠在右脚膝盖上,她以非常撩人的姿势,投怀送抱,不但坐到那粗暴豪放的酒客大腿上,还用两手儿勾着人的脖子,仰起纤秀颈项,露着白净的肌肤,抖颤着腰肢,娇笑不止。
今儿个,看来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她的这般模样,浑然不似痴娘,丁翎一时看得呆住,口中吃吃:“你、你来做甚么?”
听别个酒客在窃保私语,说:“郭老三此人,忒没出息,整天只想着混吃混喝,也就数店主脾气好,让他赊了几次帐,此人脸皮儿却忒厚了些,还来白吃白喝,怎不叫人光火?老三这厮,就该遭人骂几次,醒醒脑!”
恁大的雨势,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看模样,那婆媳俩是被这场雨困在庙里头、或是阻在路上了。
咿呀――
王妩怜在旁留意了一下:吃霸王餐的地痞儿,边幅平平,跟马路牙子上走着的甲乙丙丁没啥辨别,都是过目即忘的路人样,独一称得上“凸起”二字的,就是此人的一对招子,贼溜溜的,冒贼光!
眉心点落金灿娇媚的花钿,柔亮乌黑的长发及腰,她掐准了机会,轻摆杨柳腰,衣袂飘飘,款款而来,至里屋书房,冲着丁翎弯眸一笑,艳色逼人,风情明丽!
“乒啷”声响中,茶杯摔碎在地上,飞溅起一地滚烫的水花,丁翎两脚踩了上去,喀嚓喀嚓,鞋底踩着碎瓷片,飞也似的逃出自个的书房,逃得是那样的急,那样的狼狈,连耳后根滚烫发红的窘态,都逼真地落在了王妩怜的眼里。
王妩怜心头“突突”一跳,眼瞅着天气暗下,外头电闪雷鸣,风雨交集,如此卑劣的气候,她更是笃定了婆媳俩今儿早晨回不来了。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怎不叫人欣喜若狂!
砰的一声,关了窗,她坐在床前,看着骧儿甜睡的脸,有些愁闷地吐了口气,泄气儿地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耷拉了眼皮子,竟睡着了……
砰!
留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魅惑眼神,摇摆背影,她转回自个的房间,幽幽然阖了房门,在小窗里哼着软哝小曲,吟唱的声音,自是极好听的。
王妩怜是头一遭听闻“郭老三”这名儿,头一回见着此人,见此人只是个吃白食的地痞地痞,是丁翎不待见的生客,她少量惊奇过后,就瞥开了视野,不再留意此人,那眼神儿只悄悄察看着丁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