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处山坡上,瞄到这闹哄哄的大场面,凤流心知:出事了!
出大事了!
“你、你……”花丫白着脸,活见鬼似的瞪着胡有为,“你真出来了?!”
挨打的那位是莫名其妙,打人的这位吹吹掌心,而后,冲胡探长抛个眼神,趁世人还没回过神来,这二人是狼狈为奸,掉头就走,溜得贼快,倏忽不见!
胡有为内心总不结壮,怕疯少端的出甚么不测,正想把阿谁梦原本来本地说出来,话都到了嘴边,却被个愣头青给打断了——
怎料,丁翎抵死不从,即便双手被绑,仍用手指头抠住棺盖钉合处的裂缝,愣是赖在棺材板儿上,不肯起家。
村民们群情激愤,将那挖人祖坟的缺德鬼给逮了个现行,连夜围堵在山坡那圈坟地里,就等着老村长领了保长一起来,惩办这盗墓的恶人!
一拉一扯之间,那口棺材被带着哐哐震惊,似要蹦穴而出!
“疯小子,这镇子上的人不都晓得那座阴宅是你表叔生前住的么,那就是你表叔留给你的遗产!哪儿来的二百五,想跟你争遗产?他姓花,又不是姓凤!”
胡有为跟着疯少跑,拐出了这条街,才稍稍缓下脚步,又到东街那头漫无目标地瞎转悠,嘴里咕哝着:
决然不能轻饶了这厮,得往死里惩办!
“那、那……”花丫惊奇不定,“那你都看到甚么了?”
“没有!”凤流决然点头,又奇道:“你如何俄然想到这个?”
雷山虎也愣愣地瞅着被村民逮住的“盗墓贼”,讷讷道:“谁晓得此人发甚么癫,两腿不好使,还爬上山来,用手一点点挖开土,自个儿在山上挖了一整日,被个上山烧纸钱的村民撞了个正着,就给绑在这里了!老胡,你瞧他那样儿,是不是挺怪的?”
“嘿、嘿嘿……”他总不能说自个梦见疯少被女鬼缠身、躺进一口奇特的棺材里成了死人吧?只得“嘿嘿”干笑着,回击指住疯少,将困难抛归去:“瞧见啥……你问他去!”
找着丁翎了?!
这个动静传到耳朵里,胡有为顿时将自个本来要讲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仓猝拉着凤流赶往北山村。
蚊子?!
有人把北山村一户村民的祖坟,给掘了个底朝天!
二人说话之时,凤流也在打量被村民绑住的人,却见丁翎还是背着阿谁根雕美人,蹭破了手掌及胳膊肘、磨破了裤腿膝盖及脚背,打山下一起用手攀爬着,愣是给他蹭爬到了这片坟地里,而后,他背靠着根雕美人,坐在一抔土坟包儿前,用手一点点地挖开这口坟穴,指甲裂开,手掌磨出道道血口儿,本是白净的一袭布袍沾满泥土、破裂不堪,他仍对峙着将土坟挖开,直到暴露坟穴里头的那口棺材……
老村长恁大的年龄,也使唤着老腿上山来,站在村民中间,白花花的髯毛抖个不断,气得将近中风的模样,神采更是乌青。
“唉、疯子,你先听我说!”
“村长说得没错,挖人祖坟,丧芥蒂狂!是个瘫子也毫不能轻饶!”
“对、没错!”胡有为干脆扛到底,睁着眼说梦话:“我出来了!”做梦出来的。
“这这、这到底是如何回事?”挤进人群后,胡有为挨到山虎队长身边,小声问。
“哎呀,疯少是人来疯,爷您何必跟他普通见地?”围在一旁看戏似的一拨蜜斯妹们,嘻嘻哈哈地笑,明着劝人消消火气,私内心却偏袒着疯少。
棺材板儿被钉死了,丁翎现在就“背”着根雕美人、翻进了坟穴里头,趴卧在棺盖儿上,几个五大三粗的壮丁跳下去,用绳索将他的双手捆绑住,提拎着绳索一端,想将人拉出来。
大片的庄稼地绕畴昔,顺着一条蜿蜒入山的巷子,往北山头望去,山路之间灯火点点、人影憧憧,犬吠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