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凤流惊喝一声,心知那村民再这么打下去,哪还能留人活命?“先别打他!”
“是凤家小少爷呀!”
不等丁翎回话,那村民就按捺不住了,指着疯少问:“你们俩说完了没?你!对,就是你!你到底是谁?”
那具碎裂残断的骸骨,像是在无声地控告着甚么,看着格外惨痛悲厉!
瞧出苦主心中的迷惑,同村的一个庄稼汉提心吊胆地凑了过来,冲那村民说了句悄悄话:“好事儿了!邻村阿谁卖给你爹当新娘子的人,前些日子吊脖子死了!传闻是做了负苦衷,把自个有夫家的亲妹子卖给了你,被妹子的冤魂索了命……”
“人家丈夫还活得好好的,顶不住这鬼遮眼的绿帽子啊!这不成了乱点鸳鸯谱么?”老村长发话了,“伉俪情分阴阳难断,丈夫百年以后与妻同穴合葬,人家这才是正理儿!做这拆人姻缘的缺德事,祖坟里头闻鬼哭,可就糟糕喽,要祸及子孙的!从速把新娘还归去!”
“传闻凤家小少爷打小疯颠成精,能见着幽灵,还能与鬼交心说话儿!”
遭人盗挖了祖坟的苦主,是个丁壮村民,庄稼男人乌黑的脸膛被肝火烧红,手拎着一根直径约碗口大的粗木棍,翻身落进挖开的坟穴里,照着丁翎劈脸盖脸、一棍子打下去,丁翎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硬生生挨了几棍子,咬破了嘴唇,盗汗混着额头上流的鲜血一道滴下来,渗入在泥土里,非常狼狈。
……
“是啊!”那村民瞪圆了眼,理直气壮地反问:“这有啥子不当的?我们这村夙来有这民风!咱老爹身患隐疾,生前讨不到媳妇,咱是过继到他白叟家膝下的,也算是半个亲儿!他活着时,咱喊他一声爹!他病死以后,咱就费钱给他买媳妇,也算尽个孝道,让他白叟家在阳间地府里头有个女人服侍着,有啥不好?”
“你快快把痴娘还来!”
坟地里阴风阵阵,又是大早晨的,大伙儿这时才感遭到心窝子发寒,看看疯少,又看看坟穴里被挖出的那口棺材,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掘开的坟穴里头,棍棒打人的声响还是没有停下,几声闷响,异化着怒骂声,眼瞅着丁翎被苦主纠集的兄弟几个,打得皮开肉绽,嘴巴里都吐出血来,胡探长这边偏又没了主张,凤流心知再担搁下去,是端的要出性命了!情急之下,他冲着坟穴里头喊了声:
那村民愣住了:“啥?你媳妇?!”他费钱给老爹买鬼媳妇时,还冲灵媒探听过:那是个暮年亡夫的老孀妇!光棍配孀妇,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么?
当啷――!
因而,棺材被抬了出来。
丁翎猛地提起一口气来,冲坟穴外头喊一声:“疯少,你在吗?”
“哎,走村算命的老先生也说,这位疯少可不简朴哪!”
“你老爹娶的女人,她是我的媳妇啊啊啊――!!”
撬开了钉子,棺材板儿一掀,胡大探长就“嗷”一声吃紧避到角落去,丁翎则盯着棺材里鲜明暴露的两具尸骨,眼角刺红,一眼就认出了棺中裹了新人喜袍、拥被合枕的尸骨当中、那一具娇小些的尸身,恰是自个儿的前妻痴娘!
“说啥呀说?有嘛事跟村长保长说去!俺们村的事,哪犯得着让几个外人来管?”
丁翎颤手去捧,却捧不起完整的骸骨,也只能一块块地拼接、一根根地去捡拾,那场面,既惊悚可怖,又叫民气里泛酸。
大红色印喜的棉被一掀,披了新嫁衣的痴娘尸身,鲜明闪现在世人面前,却听得村民惊奇地低呼了一声,本来,这个给人配冥婚的鬼新娘,艳色新嫁衣下的那具尸身,竟已化作了森森白骨!
自个的媳妇身后,嫁给了个死老头,丈夫还得活生生地来,亲手给自个摘去绿帽子,迎回自家媳妇。――在场合有村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神采各别地在一旁,沉默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