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屋中除了一只不解风情的鸟,就只剩了个死人,这一尸一鸟一暗房,疯少竟还能一笑勾人魂儿似的、愣是给这阴诡屋子里凭添几分不应时宜的艳色无边,屋中氛围更显妖诡。
刚才胡有为只顾探察炕上死人,没瞧见这炕头还搁了只鸟笼子,眼尖的凤流却早就瞄到了,一见是只九宫鸟,他一时竟来了兴趣,打趣儿似的冲炕上死人问了话,这鸟儿也算机警,听到人声,竟然鸟模人样的开口答话儿,直“唬”得胡大探长撒腿就跑,猴也似的蹿逃出去。
眼瞅着胡大探长也逃得不见了人影,凤流才不紧不慢的挨到炕边儿,把手一伸――打炕头柴垛堆的暗影里拎出个鸟笼子,笼子里有鸟,一只学人话的九宫鸟。
此人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可把胡探长吓了一跳,霍地回身,却见那位疯少正站在他身后,两眼直勾勾盯着炕上的人,嘴里头跟梦话似的轻悄问着话儿。
两人相互壮个胆量,蹑手蹑脚往“日来门”里探进了半个身子,探头探脑的一阵张望――
“那你刚才嚎哭个甚么劲?本探长还觉得你家婆娘被人睡了……”胡有为这一说,竟招了竹竿男顶撞来一句:“你懂啥!”
黄金有价,玉无价!
“死了小我。”胡大探长不是没见过死人,神采倒还算平静,回想刚才那几个落荒而逃的孬种,只感觉好笑,啐个一口:“死都死透了,几个没出息的,至于吓成那副怂样么!”又细心探察了一下,炕上此人上了年事,看来是老死的,身上没有别人侵害过的暴力或可疑陈迹……
总算走到地头了!走个崎岖山路可把人累得够呛!胡有为歇一下脚,擦擦汗,手搭凉棚顺着壮丁们手指的方位,放眼一看――
“出啥事儿了?”胡探长一愣,身边的竹竿男禁不住猎奇,大着胆量往平房那头走,蹑手蹑脚轻悄的摸进门去,只一眨眼,却似急惊风普通蹿逃出来,嚎了几声,啥也顾不得了,紧跟着壮丁们下山时的路,逃亡般的惊逃而去!
行进的路上,胡大探长瞅着“粘”在自个身边的“竹竿”男,总觉着古怪:此人谁呀?眼熟得紧!
柴门上偏还用柴炭勾画了两个小篆字体――日来!
气味全无!
“出来瞧瞧!”
见他神采非常,胡有为心想:这小子皮相是好,可惜脑筋却不大普通,一日里不知得疯个几次?如许想着,憋屈在肚里的那股酸醋味、窝囊气也消了很多,正想笑骂几句让这小子复苏些,耳边却听得一个声音幽幽的冒起:
竹竿男呼喊着,冲几个壮丁打了手势,几个壮汉挽起胳膊风风火火冲向那间平房,两、三脚踹倒柴门,闯进屋去。
出来了没多久,屋子里俄然响起几声怪叫,那3、五个壮丁竟争抢着奔逃出来,惨白着脸,一起怪叫着,往山下冲去,啥话也没说,活似撞见了鬼,捧首鼠蹿而去……
凤流这一笑、眉梢儿撩带笑落尘凡的萧洒风情,流转的熠熠眸光,眸中一抹魅色勾人……
“侄儿,你可来了!”
心中疑窦丛生,凤流目光猝凝,俄然翻开鸟笼子的门,把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笼中鸟一只爪子,爪上系了一物――
“俺婆娘又丑又穷,倒贴了都没人要!可俺妹子分歧,人长得都雅,死前还藏了个宝贝!那宝贝可值钱了!只是俺一向没能找着,一想到那宝贝怕是遭了贼手,俺就急呀、俺就慌呀、俺就来气呀,俺俺俺、俺都心疼死了!”
“你说的阿谁、阿谁甚么痴娘?是你甚么人?”
竹竿男耷拉着两条扁眉,吸了吸鼻子,不幸巴巴的答了句:“痴娘她是个酒家女!”
“到底出啥事儿了?”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胡探长又惊又奇,两眼在平房那道被人踹倒了的“日来门”、与滚滚扬尘还未消逝的山路、这一“门”一“路”之间来回的瞄,踯躅了半晌,艺高人胆小的胡大探长毕竟按捺不住猎奇心,放轻了脚步,往平房那头走,顺带的,还拉上了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