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探长正低头查抄,身边又晃过来小我,那人悄无声气站到他背后,俄然冲炕上的死人问了句话:
竹竿男呼喊着,冲几个壮丁打了手势,几个壮汉挽起胳膊风风火火冲向那间平房,两、三脚踹倒柴门,闯进屋去。
可惜这屋中除了一只不解风情的鸟,就只剩了个死人,这一尸一鸟一暗房,疯少竟还能一笑勾人魂儿似的、愣是给这阴诡屋子里凭添几分不应时宜的艳色无边,屋中氛围更显妖诡。
“俺家亲妹子!”竹竿男指天发誓,“真的是俺亲妹子!”
总算走到地头了!走个崎岖山路可把人累得够呛!胡有为歇一下脚,擦擦汗,手搭凉棚顺着壮丁们手指的方位,放眼一看――
山腰要地,野林子深处,模糊现出个修建物的表面,待世人走近了看,倒是一间平房,盖在林子那片空位上,稻杆儿混着泥块垒搭的土墙,挖开个窗洞,茅草盖顶,堆柴为门,这这这……端的是土窝一处,粗陋寒酸。
“是俺老妹子!”竹竿男这回可算答得直截了当,可胡大探长听了结不乐意了,“诚恳点!说!是你干妹子还是你……”
行进的路上,胡大探长瞅着“粘”在自个身边的“竹竿”男,总觉着古怪:此人谁呀?眼熟得紧!
“出啥事儿了?”胡探长一愣,身边的竹竿男禁不住猎奇,大着胆量往平房那头走,蹑手蹑脚轻悄的摸进门去,只一眨眼,却似急惊风普通蹿逃出来,嚎了几声,啥也顾不得了,紧跟着壮丁们下山时的路,逃亡般的惊逃而去!
“你说的阿谁、阿谁甚么痴娘?是你甚么人?”
胡探长瞅着炕头暗影下笼着一物,站得远了,瞧不细心,只觉有些古怪:北方家家户户都有土炕,天寒地冻烧着柴洋火炭坐炕上取暖,本是极常见的事,但承平小镇与周边村落都位于南边,夏季虽阴冷潮湿,这类土炕却不常见。
翡翠极品那得值多少钱哪!大探长心口如同无数只蚂蚁在爬,瘙痒起来,“你妹子怎会有这等宝贝?”瞅着竹竿男那土里土气乡巴佬的德行,也不像个有钱人,他更加猎奇,“你妹子是何来源?做甚么的?”
一笑,神魂倒置!
黄金有价,玉无价!
两人相互壮个胆量,蹑手蹑脚往“日来门”里探进了半个身子,探头探脑的一阵张望――
勘察现场本属大探长的刚强,心头疑窦一起,他倒也没啥顾忌了,大踏步进了房,直冲土炕那头走去,走得近些,才看清楚炕上不是高高叠着被褥,而是躺了小我,抬头平躺,一动不动!
这回可好,“钉”人的朋友都逃了个精光,自个儿可算摆脱了这帮胡搅蛮缠的粗汉!――凤流吹了个亮亮的口哨,冲笼子里的鸟儿一笑,直惊得那只鸟扑腾起翅膀,在笼中好一阵骚动!
在最前面带路的疯少,一见此处“舍间”,已是目瞪口呆,几次确认了周遭景色,一草一木,清楚就是昨夜来过的处所,却不见了那座老宅,本来的位置只瞧得一间平房,疯少指着那间平房,吃吃道:“昨夜我还来过,这里明显有座老宅子,有高高的围墙,里头有个四合院子,有几间屋子……”
胡有为听得心头一动,急问:“啥宝贝?”竹竿男凑到他耳根子旁,奥秘兮兮的与他“咬耳朵”:“一只翡翠杯!”
一迭声的“快去烧了那宅子”,说得又快又急,听起来倒是怪怪的,不似人的声音,起码一个正凡人是讲不出那样生硬、奇特的调子,听来总觉别扭!莫非是……
刚才胡有为只顾探察炕上死人,没瞧见这炕头还搁了只鸟笼子,眼尖的凤流却早就瞄到了,一见是只九宫鸟,他一时竟来了兴趣,打趣儿似的冲炕上死人问了话,这鸟儿也算机警,听到人声,竟然鸟模人样的开口答话儿,直“唬”得胡大探长撒腿就跑,猴也似的蹿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