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的那份遗书已焚毁,许是痴娘不想让他看到遗书上提示的关头之处:万莫去碰……去碰甚么呢?
“写遗书!”
今儿早晨,小辣椒去要好的蜜斯妹家中打牌了,胡大探长正闲着,与其陪着个疯子发癫,他还不如去保长家,问保长那臀儿翘圆的小媳妇讨一杯茶来喝。
心头“突突”一跳,凤流逆向追踪光源,一转眸,竟看到院落东面的墙角,暗影堆叠之下,显得更加阴暗,却似有两重墙体表面,叠在那边,夹缝里闪出光来!
棺中的翡翠杯不见了,他手中却多了一只翡翠杯,是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不会消逝。而镇棺之物少了一件,他感受自个能蹦出棺来成妖精了,这不,昨儿还发着高烧,今儿竟能不药而愈,精力百倍,端的奇异!
旋动手中那盏翡翠杯,凤流浅啜一口杯中茶水,却在回想“执念”的那番滋味,遗憾其间无酒,只能以茶代酒了。他将剩下的半杯茶倒了,清一清杯沿,撮来一点儿大红袍,提着烧开的那壶水,斟了又倒,斟到第三回,才将杯中茶水添满了,敬给胡爷,道:“痴娘将这盏翡翠杯留了下来,我昨儿就做了个梦,梦到我躺在一口虎魄棺里,本来镇在棺中贴封着白条儿的那盏翡翠杯,消逝了!梦醒来,展开眼就看到它搁在了我的床头,我俄然就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
这宅子的几堵墙上,有暗门?!
“我滴个小祖宗哎,你在哪儿?”
吱溜一下,胡爷逃得贼快,眨眼就没了影,凤流这时才对着氛围说完下半句:“我在默写我表叔的那份遗书!”话落,昂首一看,胡爷已溜!疯少瞠乎厥后,摸了摸鼻子,奇道:“这也能把他吓跑?”
院子里,搁着一张小矮桌,两张小板凳,凤流就坐在那边,喝了茶、赏了月,又提起笔来,在纸上写着甚么,写得非常用心致志,听得胡爷一问,他头也不抬,只答三个字:
写……遗书?!
衡量再三,凤流还是依着自个的设法,去拉开了那道暗门,举步,一脚迈了出来!
凤流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很妙地答了一句:“追思旧事!”
此宅非吾所建,石头实是以宅丧命,入宅者慎之,万莫去碰……
“啥?你也梦到了?”胡有为吃了一惊,手里的茶都几乎洒了出去,赶快一口喝净了,将杯盏递还,端起烟斗,抽着烟道:“本探长就说那梦古怪,你小子没被邪祟勾了魂去,实属幸运!”顿了顿,他忽又奇道:“你这是……在写啥?”
不能出来?那又如何发明得了老宅里埋没的奥妙?
一进林中,见那老宅子又显形了,胡爷心惊胆战,为了那小子,他是硬着头皮走畴昔,喊几声:
“我在想……”凤流凝眸看他,盯得胡大探长内心发毛时,才不紧不慢地接道:“头一回见你时,你开了辆小洋车来,还挺气度的!”
无星无月的夜,宅子里也未掌灯,他摊开了纸张,也只是闭目默写,哪来的光源能够折射?
莫非……
梦见自个躺进棺材里了,这就提笔写遗书了?
胡爷说他自个曾在这老宅做梦,梦里穿墙而入……
宅子里有甚么处所,或甚么东西,是他碰不得的?
翘首瞻仰夜空,乌黑一片,哪来的玉轮?那疯小子手持茶盏,眺望天涯,这算个啥情调?难不成要即兴作诗?胡有为看傻了眼,一愣一愣地凑畴昔,吃吃问:“小子,你干啥呢?”
“在家中呢!老哥,快出去坐!”
“在这鬼气阴沉的老宅,你另有这情调?”胡有为抹了一把脸,挨着小板凳,一屁股坐到他劈面,“说说,啥旧事?”只要不是从这小子打娘胎蹦出的阿谁时候提及,他信赖自个还是有耐烦听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