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多了一名身量颀长、雪肤长眼的女人,素绢将头顶包住,襻膊将袖子绑在身后,暴露两条白生生的胳膊,眼睛略长,眉峰如黛,是个不成多得的美人儿。
卖米团子的、花糕的、豆汁儿的、焦圈儿的...都是日日可见的熟面孔。
晨鼓快响了!
八文钱...
只见美人儿从基层的粗瓷碗里揪出一小团泡发的几子,净手抹油后将几子在案板上三两下摊开成薄薄的面饼,再取出另一个粗瓷碗,就着一双长筷子搅匀后挑出拳头大的馅儿,放在面饼中间,又从面饼四周折起成团状,摁压成饼状后放在平底铁裆里煎炸。
墨客瞪大眼睛,这...这也太好吃了!
热油“滋滋”作响,一会儿便飘散出充分的油脂香。
咬在嘴里,先是酥脆的饼皮儿,紧跟着肉馅的汁水像葡萄一样入口爆开!
饼皮薄脆丰润,肉馅筋道弹滑,更妙的是,馅料里稠浊荸荠、藕丁、板栗的小小颗粒,荸荠清甜、藕丁爽利、板栗苦涩,和充满了油脂香气的肉馅搭配在一起,除了香与鲜,他再吃不出任何味道!
人一碗猪肉馅的馄饨这才卖六文钱。
真好吃!
墨客接过豆浆一口喝干,哎哟!豆浆也好喝!稠密的黄豆味,却涓滴不见豆类的腥气,点的黄沙糖也恰到好处,非常解饼子的油腻!
见人吃得好,便有围观的人也来买,买的人多了,摊位披收回的香气便更加诱人,引得轿撵里的勋贵官宦也差了奴婢来买――趁早路上有口吃的垫肚子不易,有口热的垫肚子更不易,有口特别好吃的热食,那就是不易中的不易,难上加难了。
美人儿笑答,“荸荠肉馅饼,八文一个。”
八文钱一个的饼子,待他吃完,定在国子监好好吹一番――花八百两银子在留仙居吃喝一顿不算啥,花八文钱买了个饼子吃,这才是希奇!
大师伙都说好的东西,那可真是好东西!
吃客们摆摆手,笑着散了,有的在摊口和含钏说着话,“明儿个几时来?”
一小我说好,轻易,一群人说好,却不易。
美人儿再笑,“民以食为天,正报酬何守江山?不过是为百姓有口好吃的。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读书人用纸方能书华章,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含钏笑得眼睛眯成两道新月,“今儿个的饼,十文钱。”
晨鼓敲响,天涯尽处的鱼肚白倾斜到大半个填空,含钏一把扯下摊位名号,清算起铁裆瓷碗,笑着向还排着队的人们躬身道歉,“诸位客长,明儿想吃,还请趁早!获咎,获咎了!”
墨客也不走,就在摊儿前咬了一口。
含钏笑眯眯地把空盆举过甚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饼皮和馅儿都没了,就还剩了点豆浆,要不儿给诸位爷盛上,给您解个口渴?”
墨客不过五口,处理掉了一个肉馅饼,还想再买,却见那美人儿捧了一碗冒着热气儿的豆浆递到面前,豆浆用瓷碗装,白白净净的,“晨鼓快响了,郎君吃得快别噎着,喝口豆浆顺顺胃吧。”再知心肠加了句,“您放心喝,豆浆是送的,不要钱。”
纸但是读书人的东西!
墨客乖乖奉上银钱。
说着便当落地给饼子翻了个面,待煎黄煎熟后,用竹夹子夹起,装进备好的麻纸袋里,递了上去。
国子监要进学了!
再吃一个铁定来不及!
美人儿跟前还架起两层小竹篓,上面一色小巧的粗白瓷碗,上面两个个大大的粗瓷碗,全都盖上了洁净洁白的薄纱。
行列里闹闹嚷嚷的。
“嗬!咱还排着队呢!”
现在吹的是南风,南边围观的人们鼻头微微动,清楚地嗅到一股奇特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