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把扫帚往那处一扔,“嘁”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有人想做善事当菩萨,这价儿不喊实在点儿,对得起人家吗!?”老板娘扯着嘴角对含钏笑起来,“我买这丫头的时候,她才五岁,现在八岁了,三年的穿衣用饭不要钱诶?北都城物价宝贵着咧!这丫头不干活儿,光用饭,一小我的饭量比半大的小子还大,我收你半钱银子一年,不过分吧!”
含钏悄悄地看着老板娘,想了想抬脚往里走,老板娘连声号召,“诶诶诶!干啥呢!没钱买直说,到我柜台前面去何为!”
老板娘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靠在门廊柱子前,“带走?这位小娘子,你是要将谁带走?这丫头但是我花真金白银买来的,我就算不要她了,这身契还在我手上呢!”
“差未几得了吧!”
有美意的婶婶给小丫头拿了只暖壶抱着,也有集市里与油铺熟悉的摊贩在一旁斜着眼睛咬耳朵,一边咬耳朵一边看老板娘,多数说的不是啥好话。
“就当作善事,您也放那丫头一条活路吧!”
含钏搀着小丫头的胳膊,把她扶站起来,交到贾老板手里,“烦您让她歇一歇,待会儿就将她带走。”
老板娘笑起来,“你少拿宫里和官邸里的事儿压我!你算个甚么东西,也能晓得宫里头的迷辛?!嫂嫂我痴长你几岁,劝说这位妹子一句,别每天看话本儿,还觉得自个儿是宫里头的娘娘呢!”
锋利的刀刃,折射出雪地的白和凉。
也不尽是风趣的场景。
如果梦里的含钏,是怕这恶人的。
崔氏收她,一两银子一个月。
小丫头后背烫手。
贾老板顺手将外袍撂开,暴露了插在腰间的砍刀。
含钏手在油缸里一抹,悄悄笑了笑,“各大食肆的潲水,会以低价卖给养猪场和沃肥料的店家,偶然候也会卖给小食肆或油铺。经历捞油、大锅烧、浮油等要钱不要脸的工序后,便是您油铺里放着卖的菜油。”
声音此起彼伏。
含钏看了眼油缸内里的油,再看了眼老板娘嘴边凶神恶煞的痦子,也进步了声量,“丫头死了,是您亏钱。您开个价吧,这丫头的人和身契,在官牙过了户,我就都带走了。这丫头的存亡便与您无关,您也用不着付药钱,担恶名。您是买卖人,儿也是买卖人,买卖人之间做事情,谈钱最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