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一怔,“送给谁了?”她想了想道,“是不是送给母亲了,还是阿娘?”
楚王商道:“都不是。别问了,睡吧。”
芈月有些茫然地点头,“不,我不晓得。”毕竟她只是一个七岁小儿,再聪明,又如何能说清恶梦中的事情?莒姬问了一会儿,倒是甚么也未曾问出来。只是这好几夜恶梦做下来,一个小孩子如何受得住?连太医看了也只说是受了惊吓,便以朱砂等入药服了几帖,稍有好转,又说如果能够有镇邪之物镇住邪气,或会好些。
芈月抽搐了一下,有些茫然地说:“我,我不晓得。父王,我不要睡觉了,梦里有恶鬼……”
楚王商微惊道:“何故如此?”
他一时髦起多说了些,见芈月一脸苍茫,晓得她听不懂,心下笑了笑,又道:“睡吧。”乍听这类鲜血淋漓、刺激严峻的故事,只听得一半,如何能够安睡?芈月便扭着身子撒娇道:“父王,儿还要听,那卞和厥后如何了?”
楚王商听闻便摘下本身随身挂着的玉璧放在芈月的枕边,又叫了巫师在云梦台做了一场法事,芈月这才垂垂睡得稳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好问,芈月听了不但不睡,反而更精力了,“父王,我不明白,如果说无道的厉王听不进贤人的实话,而只信赖佞人的胡说,为甚么有道的武王也一样砍掉卞和的脚,最后只要文王才发明美玉呢?”
芈月自幼时起便是以自家先王事迹为枕边故事,当下便有些镇静地说:“儿晓得,平王东迁,周室衰弱……”说到这里,便有些踌躇道,“前次父王不是说,是武王称王的吗?”
楚王商却有些骇怪地看着芈月,神情庞大。
芈月涎着脸笑道:“好父王,您不奉告我,我睡不着啊。”
莒姬便取了她挂着的玉璧细心打量,同她解释道:“和氏璧和随侯珠,乃我楚国双宝,你身上挂着的,便是和氏璧。”
他暗嘲地点头,心机却不由回想到了三十年前,阿谁灿若桃花的少女对着他回眸一笑的景象来,暗中轻叹一声,心中仿佛软了一软。但转眼又想起那日王后如疯如魔、杀气腾腾的模样来,便又感觉有些心寒。
小孩子规复得甚快,过得十几日,芈月又能够活蹦乱跳了。倒是莒姬见了她身上挂着的玉璧,有些吃惊,“大王竟然把和氏璧给你了?”
因她白日惹了事,向氏不放心,便睡在她的身边。睡到半夜,忽觉不对,赶紧点亮了油灯一看,却见芈月喘气着,一动也不能动,只是满脸通红,汗珠滚落。
芈月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那随侯珠在哪儿呢?”
芈月小大人普通道:“随侯如果不夸耀,就不会被抢了……”
芈月眨了眨眼睛问道:“就这么把他的左脚给砍了?”
楚王商却似已经沉浸于回想当中,俄然间记起本身幼时也是这般在父亲面前,听着他细说国史,不由也有了几分当年的意味:“那卞和在荆山中见石中有璞玉,因而就将它献与厉王。厉王叫玉匠来辨认,玉匠却说,那只是石头。厉王责其欺君,砍了他的左脚……”
芈月奇道:“甚么是和氏璧?”
莒姬坐到楚王商身边,抚着芈月的额头惊道:“好烫。孺子,你但是被魇着了?”
楚王商点头道:“不,你没说错。这些,都是你本身想的吗?”芈月乖觉地点点头。
她吓得不敢动,只因传闻小儿恶梦,最怕轰动落下后患来,只急得赶紧拧了绢帕为芈月拭去汗珠,将她抱在怀中,悄悄安抚着她的后背。
楚王商向她脸上一摸,感觉有些湿意,便托起她的脸,对着烛光看了看。莒姬似是想要扭头避开,轻声道:“大王,夜已深了,妾奉侍大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