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最常去的阿谁，‘朋来’梨园子。”
柳雁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桂芳，见她年近不惑仍保养得很好。
金猊一气交代完，看着柳雁欢如有所思的神情，俄然笑道：“大少爷醒了，这是顶好的动静，太太晓得了必然特别欢畅，我这就去回禀太太。”
他坐上老式黄包车，叮嘱一声，车夫便沿着柳府地点的朱雀街一起小跑。
“对呀。问紫鹃，mm的诗稿今安在？如片片胡蝶火中化。问紫鹃，mm的瑶琴今安在？琴弦已断你休提它......”陈桂芳悄悄地哼唱起来。
柳雁欢不着陈迹地皱了皱眉，陈桂芳用的熏香，味儿实在太霸道，过分浓烈的香气，熏得人头昏脑涨。
待世人都被挥退，柳雁欢才走到屏风以后，一张脸在蒸腾的雾气后看不清楚。
柳府是传统的明清宅邸，柳雁欢兜兜转转地穿过回廊，站在府门前的一刻，看着融雪从屋檐上滴落，才有了几分重生的实在感。
洗净后，柳雁欢挑了件月红色长衫，穿上身时让人感觉面前一亮，很有种脱胎换骨的架式。
陈桂芳忙搀着他：“欢儿，你慢点，这刚烧了热水，你先沐浴换衣，再去见那芸笙。”
柳雁欢焦急地拽了拽陈桂芳的衣袖：“哪个梨园？”
“‘朋来’梨园......”他悄悄念叨着，将热水浇在手臂上。
门外，陈桂芳一出门，瞧见站在墙根处的金猊，脸上是掩不住的忧色：“老爷这顿猛棍抽得好，竟是将人给抽傻了。”
陈桂芳在床沿坐下，一伸手将柳雁欢揽到怀中，顿时嚎开了：“我命苦的儿啊，都是母亲的错，母亲就不该撺掇着你将芸笙领回家来，我瞧着那孩子是个聪明的，你又钟情于他，原想着让他来府中唱曲儿哄你欢畅，谁曾想......”话未说完，哭声又起。
此时的柳雁欢，脸上那里另有半分痴傻的神采。
他领着柳雁欢，掀了背景的帘子，往里头一指。
“宝玉......哭灵？”
“欢儿醒了，让母亲瞧瞧。”
“出去，都出去，我本身洗。”
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二姨太一身紫红色夹袄，云锦缎面看起来非常华贵。
比方现在，他俄然就软了身子，倚在柳雁欢怀里，软软地开口道：“大少爷朱紫多忘事，总算是想起芸笙了。”
故事的狗血程度，让柳雁欢在烧着银丝炭的屋子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病初愈的蕉萃神采也挡不住原身被娇养的究竟，镜中人活脱脱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
翻开厚重的布帘子走出来，茶馆里的跑堂立即迎了出来：“客长吃茶里边请，咱这儿的龙井是拿雪水泡的......”
镜中的少年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眉眼间与当代的柳雁欢有几分类似，气质却又截然分歧。
等出了朱雀街，柳雁欢才晓得，本来外头的天下，早已是五彩缤纷。西式修建用色素净明快，和柳府的白墙黑瓦截然分歧。在外头走动的年青人，打扮也和柳府中人不一样。
“他呀。”陈桂芳眼波一转，唇角微弯，“你卧病在床后，他就被老爷撵出府去了，这会子该回梨园了吧。”
“芸笙？”本来不言语的柳雁欢，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总算有了一丝反应。
“对呀，欢儿，统统角儿里，你不是最喜好他唱的《宝玉哭灵》么，说是他能哭到你内心儿上。”
陈桂芳冲柳雁欢笑得一派慈爱：“听金猊说，欢儿病了一场，不太记得畴前的事了？”
柳雁欢瞅着陈桂芳，也不言语，好半晌才沉默地点点头。
只可惜现在是夏季，不要说精油如许的豪侈品，外头满是枯枝雪堆，怕是连半朵花都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