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当即眉开眼笑:“小的眼拙,这位是柳少爷吧,芸笙刚唱完一出,这会儿在背景歇着呢,您这边请......”
柳雁欢冷静地看着镜中芸笙,的的确确生了一副好边幅。在世人的目光里,长得丑的瞎捣拾就是东施效颦,长得俊的一个蹙眉那是闭月羞花。芸笙就属于后者,他笑起来够甜也够媚,哪怕赋性作得毁天灭地,也是敬爱的。
芸笙的背影非常清癯,还带着几分女子的婀娜,这会子工夫他一面擦着脸上的脂粉,一面啐道:“阿谁赖痞子,也不看看本身的死形样,还腆着脸摸我的手!”
门外,陈桂芳一出门,瞧见站在墙根处的金猊,脸上是掩不住的忧色:“老爷这顿猛棍抽得好,竟是将人给抽傻了。”
金猊细心一考虑,也觉着柳雁欢言谈中透着憨傻,与畴前阿谁蛮不讲理的混世魔王,倒不是一个路数。
柳雁欢没吭声,悄悄走到芸笙身后。芸笙一错眼,就见镜子里多了个美女人,一下子惊得跳起来,本来还骂得努力儿的声音立即软了下去:“柳少爷,您来了如何也没个声儿。”说着,狠狠地瞪了跑堂的一眼。
陈桂芳在床沿坐下,一伸手将柳雁欢揽到怀中,顿时嚎开了:“我命苦的儿啊,都是母亲的错,母亲就不该撺掇着你将芸笙领回家来,我瞧着那孩子是个聪明的,你又钟情于他,原想着让他来府中唱曲儿哄你欢畅,谁曾想......”话未说完,哭声又起。
洗净后,柳雁欢挑了件月红色长衫,穿上身时让人感觉面前一亮,很有种脱胎换骨的架式。
未几时,黄包车就在一处两层阁楼前停稳,柳雁欢下车的当口,闻声里头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
柳雁欢闻言,竟想赤着脚到外头寻人。
“我找芸笙。”柳雁欢四下打量着,往跑堂手里塞了小半袋铜板儿。
“芸笙?”本来不言语的柳雁欢,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总算有了一丝反应。
“对呀,欢儿,统统角儿里,你不是最喜好他唱的《宝玉哭灵》么,说是他能哭到你内心儿上。”
陈桂芳忙搀着他:“欢儿,你慢点,这刚烧了热水,你先沐浴换衣,再去见那芸笙。”
柳雁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桂芳,见她年近不惑仍保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