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奇正筹办拜别,那人忽喊道:“贤弟!”
方云奇喜道:“如此甚好。”又指着他抱着的小孩道,“这孩子如何办呢?”
“你住在那里,哪天余暇了我和珍怡去拜访你。”方云奇道。
方云奇回身细看,不由惊呼道:“刘大哥!”那人竟是他结拜兄弟刘武信。
刘武信道:“我晓得你负伤住院,本想来看望你,但陆军病院都住着***的军官,我是八路军边事处的,不便前来。”
他话未说完,二人早已走远。刘武信笑着摇点头,对云奇道:“我们去江边走一走吧。”
蒋介石哈哈大笑,又问道:“她是哪儿的呀?”
闻听此言,方云奇与赵珍怡都不由红了脸。中间的宋美龄笑着对蒋介石道:“这莫非你还看不出来?”
这是一个阔别都会的临江小镇,两边坐落着穿逗布局具有川东特性的民居,青瓦粉墙;中间一条窄窄的石板小街通往江边;街道两旁铺子里有卖日杂百货的,也有卖麻花、花生的,另有挑担卖豆腐脑、捏面人的,等等,繁忙鼎沸,显得热烈而安好。
方云奇道:“如果他能来重庆,我们就有见面的机遇了。”
刘武信欣然道“好啊!我就住在机房街七十号八路军办事处内,只是办公处所人来人往,不便你我兄弟叙谊。离此十余里有一个小镇,名叫瓷器口,坐落在嘉陵江边,风景美好,恰是个绝佳的去处,你如有空,明天我们去那边如何?”
方云奇虽对他的口气感到不太舒畅,但对刘大哥所做结论倒是认同的,道:“既然是合作抗战,那当然应当两党两军共同进退,不分相互。”
刘武信呵呵一笑,冲二人背影道:“早点转来,这江边有一个酒楼,江水豆花和嘉陵江鱼做得非常好,我已订下一桌,中午我们好好打下牙祭。”
蓦地之间,船埠上人喊马嘶,乱成一团,不到半小时,朝天门船埠就陷于一片火海当中,房屋倾圮,街道混乱,到处是尸身,到处是号哭驰驱的布衣百姓,惨烈非常。
刘武信点头道:“嗯,你们会有见面时候的。你有没有想过再去延安?”
方云奇道:“军统。”
刘武信转头炯炯地盯着他:“你还记得在延安时见过的李部长吗?”
刘武信道:“看景象这孩子的恐怕已无家可归了,我只要先将他带回我们办事处,再设法安设。”
方云奇摇点头:“我伤已全好了。只是这段时候委员长太忙,一向未能见到他,我还是要尽快返回疆场。至于延安嘛,待抗战胜利后再去吧。”
重庆会于两江交汇之地,地处中国腹心,既可北上中原,南达云贵,通于印缅,又能顺江东下,直逼华中与华东,且背倚天府富庶之利,挟武陵、秦岭与三峡之险,可谓出而便利,守则固若金汤,确是战时很好的出亡之所。只因举国抗战,日寇封闭,物质匮乏,民生艰巨,使这本来水陆繁华之地,在战役的残虐下显得破败与凋敝。
刘武信道:“第二次国共合作已正式开端,我党在重庆建立了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我现就在那边事情。”
云奇讶然道:“不是展开国共合作了么,你们八路军也是国军序列体例,大师是一家人,共同抗战,会有甚么不便利之处呢?”
蒋介石俄然对在病房里忙前忙后殷殷奉侍的赵珍怡产生兴趣,笑眯眯地问方云奇:“这位女人如此经心,是你甚么人啦?”
说完也不由赵珍怡分辩,就挽着她向镇里走去。赵珍怡不好生拒,只得由她。
刘武信仍然盯着江面,沉吟很久,忽叹道:“老弟所言本是个很深切却又很浅近的事理,不讲自明,但实际却并非完整如此。国共合作虽大局未变,但隐微处常有肮脏,倘若不慎兄弟阋墙,则抗战前程委实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