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之间,船埠上人喊马嘶,乱成一团,不到半小时,朝天门船埠就陷于一片火海当中,房屋倾圮,街道混乱,到处是尸身,到处是号哭驰驱的布衣百姓,惨烈非常。
“你住在那里,哪天余暇了我和珍怡去拜访你。”方云奇道。
二人安步江边,边走边谈,刘武信扣问方云奇的近况,方云奇把收编川江袍哥插手淞沪抗战和武汉会战的事大略讲了,也讲了本身在万家岭战役中负伤的环境。
重庆会于两江交汇之地,地处中国腹心,既可北上中原,南达云贵,通于印缅,又能顺江东下,直逼华中与华东,且背倚天府富庶之利,挟武陵、秦岭与三峡之险,可谓出而便利,守则固若金汤,确是战时很好的出亡之所。只因举国抗战,日寇封闭,物质匮乏,民生艰巨,使这本来水陆繁华之地,在战役的残虐下显得破败与凋敝。
蒋介石俄然对在病房里忙前忙后殷殷奉侍的赵珍怡产生兴趣,笑眯眯地问方云奇:“这位女人如此经心,是你甚么人啦?”
狂轰滥炸了一个多小时,日机方才心对劲足的飞走。方云奇与刘武信爬上街道,只见四周残垣断壁,早成一片焦土,炊火不竭,街上死尸堆积如山非论,断手断足或流血带伤者不计其数。二人不由悲忿难言。
说完也不由赵珍怡分辩,就挽着她向镇里走去。赵珍怡不好生拒,只得由她。
刘武信转头炯炯地盯着他:“你还记得在延安时见过的李部长吗?”
在经心医治下,方云奇逐步病愈,于民国二十八年新年到来之际出院,住进位于曾家岩中四路一五一号的戴笠第宅。赵珍怡也住在那边。
方云奇跟赵珍怡伏在街边一道石坎下,大声呼喊街上乱跑的人群卧倒,但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哑了,却没人听他们的,二人只能瞪眼干焦急。
刘武信欣然道“好啊!我就住在机房街七十号八路军办事处内,只是办公处所人来人往,不便你我兄弟叙谊。离此十余里有一个小镇,名叫瓷器口,坐落在嘉陵江边,风景美好,恰是个绝佳的去处,你如有空,明天我们去那边如何?”
方云奇瞥见在阳光晖映下,飞机机身上模糊闪现着膏药标记,知是日军战机飞临,忙叫声不好。话音刚落,日机就怪叫着爬升而下,看希奇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庞大的爆炸声就在人群和街道中响起。
刘武信道:“我晓得你负伤住院,本想来看望你,但陆军病院都住着***的军官,我是八路军边事处的,不便前来。”
闻听此言,方云奇与赵珍怡都不由红了脸。中间的宋美龄笑着对蒋介石道:“这莫非你还看不出来?”
刘武信呵呵一笑,冲二人背影道:“早点转来,这江边有一个酒楼,江水豆花和嘉陵江鱼做得非常好,我已订下一桌,中午我们好好打下牙祭。”
这是重庆第一次蒙受空袭,人们底子不懂防空,只是一味胡乱奔驰,成了日机的活耙子。此时,防空警报凄厉响起,街上四周乱窜的人更是不知所措,乱成一锅粥,伤亡极其庞大。
游兴正浓,俄然重新上传来庞大的轰鸣声,只见一群飞机如鸦似蝗,密密麻麻飞临上空。船埠上忙繁忙碌的搬运工人都不觉停动手头的活计,抬头看着天空,颇觉奇怪。
方云奇虽对他的口气感到不太舒畅,但对刘大哥所做结论倒是认同的,道:“既然是合作抗战,那当然应当两党两军共同进退,不分相互。”
刘武信点头道:“嗯,你们会有见面时候的。你有没有想过再去延安?”
方云奇回身细看,不由惊呼道:“刘大哥!”那人竟是他结拜兄弟刘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