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迟缓驶停在宅院门口,副官利落的从副驾驶位跳下车,拉开了后排车门,吴佩孚与赵倜鱼贯下车。
接站结束,世人簇拥着吴佩孚与赵倜出了车站,等吴佩孚现身的时候,内里早已等待的百姓喝彩不止,大喊万岁如此。
一起驱车来到行辕,行辕征用的是在郑县有‘大门楼’之称的任家古宅,其祖上曾任清朝二品布政司布政使,是郑县数一数二的朱门望族宅邸。
赵倜抢着回话道:“子玉兄,我这个弟弟不成器,现任开封戒备司令之职。”他没有说赵杰的另一个身份是宏威军总司令,这是因为宏威军打着他的私家烙印,并不是陆军部正式任命,如许私家化的军队职务,此时公家场合不便拿出来讲。
张其锽和张方严会心一笑。
进了行辕中,吴佩孚稍事歇息,沐浴洗漱换洗了衣服出来,便有副官走上前道:“玉帅,赵督军已经摆好大宴,就等您赴宴开席了。”
……
吴佩孚紧随厥后,待走到门口台阶时抬头一看门楣,不由得立足停下,却见宅门上挂着一幅黑底金字的“辅翼国政”的匾额,再看匾额上的提款是道光天子所赐,不由得啧啧奖饰道:“能得天子赐匾,任家足以灿烂门楣啊,好一个辅翼国政,不过还是有些美中不敷。”
张其锽苦笑一声,看了眼张方严,张方严轻咳一声道:“玉帅,内里来了很多百姓在驱逐您,您可不能让百姓久等。”
吴佩孚戴上军帽,起家出了车厢,在他暴露身形的一刻,军乐声奏响,将领们齐向他还礼,文官纷繁脱帽致礼。
汽笛一声长鸣,打断了赵倜的遐思,他撩开窗户的百叶窗向外看,只见一列铁甲车头的军列哐当哐当驶入车站。
张方严拱手道:“玉帅,百姓受您感化而来,恰是民气所向啊。”
“呜——”
赵倜起家清算军容,阔步走了出去,随员连续跟上。
张其锽点头道:“卑职岂敢,车站外百姓都是自发前来。”
坊间百姓如此认知,省内军政官员更加少不了担忧,毕竟他们很多人与督军赵倜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干系。
“大帅,该接站了。”副官走过来轻声说。
赵倜脸上有光,笑问道:“那子玉兄,你的匾额又是甚么?”
“周人兄抬爱了,吴某岂敢与曾文正公相提并论,折煞了,折煞了。”吴佩孚道。
吴佩孚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话今后不要说了,民气向我,怕是有人要睡不着觉了。”
吴佩孚笑了笑,随后与省议会会长胡象山等官员握手言欢。
一名教书匠打扮的中年人撇嘴道:“这有甚么好希奇的,吴巡阅副使入豫,赵督军天然要来驱逐。”
赵倜听得逼真,闻谈笑道:“子玉兄,现在要还是大清朝,你说凭咱俩能获得甚么赐匾啊?”
世人不由面露忧色,上面大人物打个喷嚏,底层的百姓都得抖三抖,这些年河南省刚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他们恐怕复兴兵祸,有的人已经双手合十祷告起来,求满天神佛基督耶稣保佑吴巡阅副使和赵督军和蔼生财。
赵倜揣摩着这四个字,不由赶紧摆手道:“子玉兄谈笑了,我哪能与刘公作比,这四个字不敢当啊。”
赵倜面色阴霾的进了候车厅,他刚才下车时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显眼的横幅,上面写的内容使他如鲠在喉,又惊又怒,恨不得当即派军警把那条横幅撕碎,再把打横幅的人下狱,但他毕竟是忍住了,不过心头却蒙上了一层阴霾,吴佩孚的到来已令他数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恐怕今后更是寝食难安。
9月5日,郑县车站黄土铺地,净水泼街,士绅百姓好几千人都顶着日头在车站外翘首以望,他们手中打着各色旗号、横幅,最显眼的莫过于横亘在门路中心的一副横幅,上以刚正的楷誊写着:“豫省百姓喜迎吴巡阅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