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刻钟, 冷丝丝的氛围中俄然有寒香传来。萧澄顿住脚步，细心嗅了嗅，伸手往南面一指, 问道：“那边模糊是暗香园？”
他不信天命，更不肯认命。因而，便狠下心肠拼了这条命，终究握住了统统人都觉得不会属于本身的，这君临天下的权益！
再说萧澄分开了莲池畔, 带着一众宫人持续往前走，也不择方向, 只对着欲言又止的袁月道：“朕就是随便逛逛, 待何时走累了, 到了哪处宫室, 便姑息歇一晚就是了。”
实在，连萧澄本身也说不清楚，本日里如何俄然就有了拜访暗香园的打动。
宋霏的神采终究和缓了些，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还请至尊，莫要再将臣外放了。”
宋霏脚步一顿，却又若无其事地持续往前走，也不知是闻声了，还是没闻声。
按照以往对至尊的体味，她直觉此时并不能劝，只得一起提心吊胆地跟着，不时谨慎在乎，以便随机应变。
“噼啪”一声，倒是琉璃灯里的蜡烛爆开了一个灯花，突破了这令人堵塞的沉默。
“那至尊呢？”宋霏并没有答复，倒是反问，“至尊既离了武德殿，怎的不返回万安宫去安息，却来了这里？”
直到那道身着玄红朝服的身影再看不见了，萧澄哑忍好久的泪水才迫不及待地滑出眼眶。
“不要做多余的事。”袁月半是警告，半是提点。
“如许啊。”宋霏轻笑一声，带着自嘲，忽而道，“但臣倒是特地来此的。”
老寺人虽还是心头忐忑，但有了至尊驾前的女官的包管，那高高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儿。
萧澄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不由一怔，一时候竟是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在那段几近被他尘封的光阴过往里，在阿谁雪霁晴和的午后，一模一样的场景被今时本日完美复制。
安抚住了老寺人，袁月便问：“离这里比来的宫苑是哪处？”
袁月百思不得其解。
暗香园冷寂多年，对于至尊的俄然拜访，看管园子的老寺人和补缀花树的宫人们皆是措不及防，慌镇静张地前来迎驾。
或许是近乡情怯，萧澄不知不觉便停下了脚步，朝着石桌的方向暴露一抹记念的笑意，却不忍再踏前一步。
宋霏淡淡道：“姻缘谱上并未曾录下臣的姻缘，这道赐婚的圣旨，至尊还是省省吧。”
袁月道：“回至尊的话，恰是。”
“殿下既收了我的花，可就是我的人啦！”
宋霏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逐步通红，哽咽道：“外放一任，便是三载。恕臣大胆问一句，乃至尊的身材，还能有几个三年？臣与至尊，还能有几次相对？”
“端本宫？”袁月一怔，下认识往东方看了看，但沉沉黑夜里，月残星稀的，天然是甚么都看不见的。
那老寺人忍不住看了袁月一眼，心道：不愧是做到御前女官的人物，公然心机周到，不容小觑呀！
萧澄笑道：“朕生来便是孤鸾寡宿的命，皇后甚么的，这辈子是不敢想啦！”
老寺大家老成精，因着内心承了袁月方才的提点之情，便也提点了她一句：“是啊，端本宫。畴前至尊还未即位的时候，最喜好从端本宫抄近路来这里了。只是厥后……也就没人敢提了。”
萧澄心头一动，怔怔地抬开端来，便见一片雪色暗香里，隐着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
“荣国公？”袁月微微一怔，抿了抿唇，终是道，“不要做多余的事，至尊不会见怪的。”
一众宫人赶紧跟上, 跟着至尊在清理出来的石子路上疾步前行。
萧澄提着琉璃灯，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偶尔踩到残雪，便收回“咯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