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本觉得此行只要对于外头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便好,谁知现在竟出变故。
“不好,有埋伏!”
这会子置身如许的人间炼狱,听着外头刀剑捅进身材的噗嗤声,刀刃抽出血液喷溅的嘶嘶声,人身材落空支撑,重重倒在血泊里的砰砰声,闻着氛围中越来越浓厚的血腥味,她紧咬唇瓣也禁止不住心中惊骇。
两人有所筹办,睡时便未曾脱衣,这会子仓促跳下了床。顾卿晚耳听外头动静实在不小,禁不住轻手重脚的挪到了窗口,不需求如何用力,那窗纸便被捅破。
噗!
光影下,顾卿晚发誓她看到了庄悦娴紧闭的眼眸,以及眼角滚落的绝望泪水。
黑影越聚越多,向着最里头的小院逼近,嗖嗖嗖,逼近的他们终究一个个跃上了院墙,无声落了出来。
他颤抖着往屋檐下靠了靠,却挡不住瓢泼的雨,不免恨声道:“这鬼天,白日里热的油泼一样,一滴猫尿也不下,这会子倒水泼般下起来,老子骨头都冷成冰了,这王府世子郡王的也是,那里不好跑,倒跑到了我们洛都城里来,这鬼天正该在前头紫夜楼搂着春莺女人吃小酒,现在倒好,守在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顾卿晚自更不必提了,糊口在战役年代,又是父母心疼的娇娇女,她见过最血腥的画面便是在修建基地,一个工人不谨慎被钢筋穿了腿。
暗器和刀刃撞击的声音,即便是在暴雨声中也清脆可闻,像是一声讯号,完整开启了血腥的夜色。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天光一晃,竟然被人砸出个破洞来,有人从上头掉了下来,混着瓢泼而入的雨水重重摔在了屋中。
“行了,昨儿你猫尿灌多了吧,这会子还没醒呢,啥话都敢说,这要叫朱紫闻声了,脑袋如何掉的都不晓得!再守会儿吧,还不到一炷香时候大略就该换防了。”
庄悦娴却也骇然失容,将顾卿晚拥在怀中,伸直在窗下,惊骇的无以言说。
中间的火伴大声呵骂了两句,言罢,仿佛也找到了力量,握着腰间刀柄,站的直了些。他转头见那边火伴不但没起来,竟然还靠着门板坐在了地上,顿时一诧,又道:“从速起来,等会儿头儿来了瞧见了,不定就要……”
顾卿晚没防备,被她推的踉跄着倒了下去,滚坐在屋檐下,抬头望去,就见庄悦娴软软站在那边,伸开的手臂,支撑不住荏弱的摇摇欲坠的身子。
究竟证明,人在窘境中的祷告是最没有效的,到了后半夜,风雨愈发大起来。
而那黑衣人已举刀劈面向她劈去,像索命的鬼厉!
“阿嚏。”
胭脂巷被雨水冲刷的一片泥泞,夜深人静,风雨交集合,只见守在巷子中的侍卫身上甲衣鳞片在微光中明灭寒光。
她是个内宅妇人,前朝灭国,血洗皇宫时,她已经出嫁,没有经历,抄家时,环境虽乱,可官兵也不会随便伤人。
那是个穿戴黑衣,浑身披发着阴冷杀气的男人,也不知是肩头受了伤,还是摔的太重,他一时躺在地上没能起家,锋利的眼眸却在屋中一扫,刹时和窗下躲着的顾卿晚姑嫂相对。
几近是眨眼间,更多的黑影和仓灰色的身影闪现出来,院子里,屋顶上,巷子里,四周都是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声刹时压过暴雨声,成为了主旋律。
冷风暴雨下,巷子里像是无声拉开了帷幕,不知从甚么处所倏然闲逛出越来越多的黑影来,穿越在雨水间,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扬起了冰冷的刀锋。
平常官兵底子不是他们的敌手,本觉得会出其不料攻其不备,杀秦御兄弟个措手不及,直取人头,却不想秦御兄弟竟然这么快便联络上了礼亲王府的暗桩,且只这一个日夜工夫便调来了如此多的隐卫设下圈套,伏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