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是眨眼间,更多的黑影和仓灰色的身影闪现出来,院子里,屋顶上,巷子里,四周都是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声刹时压过暴雨声,成为了主旋律。
他们追杀了秦御兄弟一起,牵涉进了几个州府,动静闹的太大,箭已离弦,覆水难收,现在是说甚么也不能功亏一篑的,故此即便已经轰动了沧州官府,他们彻夜还是来了,且势在必得!
他颤抖着往屋檐下靠了靠,却挡不住瓢泼的雨,不免恨声道:“这鬼天,白日里热的油泼一样,一滴猫尿也不下,这会子倒水泼般下起来,老子骨头都冷成冰了,这王府世子郡王的也是,那里不好跑,倒跑到了我们洛都城里来,这鬼天正该在前头紫夜楼搂着春莺女人吃小酒,现在倒好,守在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而那黑衣人已举刀劈面向她劈去,像索命的鬼厉!
跟着一道刀光闪过,有温热的液体呈铺洒状,一下子就射到了窗户上,血腥味劈面而来,顾卿晚啊的惊叫了一声,紧紧捂住了嘴。
暗器和刀刃撞击的声音,即便是在暴雨声中也清脆可闻,像是一声讯号,完整开启了血腥的夜色。
血腥味越来越浓,胭脂巷里,浓厚的赤色混着雨水蜿蜒,偶尔光芒明灭,地上已多了一道又一道血河。
她从窗户洞往外看,只一眼,便骇然失容,建议抖来。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天光一晃,竟然被人砸出个破洞来,有人从上头掉了下来,混着瓢泼而入的雨水重重摔在了屋中。
两人有所筹办,睡时便未曾脱衣,这会子仓促跳下了床。顾卿晚耳听外头动静实在不小,禁不住轻手重脚的挪到了窗口,不需求如何用力,那窗纸便被捅破。
顾卿晚自更不必提了,糊口在战役年代,又是父母心疼的娇娇女,她见过最血腥的画面便是在修建基地,一个工人不谨慎被钢筋穿了腿。
噗!
究竟证明,人在窘境中的祷告是最没有效的,到了后半夜,风雨愈发大起来。
“行了,昨儿你猫尿灌多了吧,这会子还没醒呢,啥话都敢说,这要叫朱紫闻声了,脑袋如何掉的都不晓得!再守会儿吧,还不到一炷香时候大略就该换防了。”
黑衣人本觉得此行只要对于外头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便好,谁知现在竟出变故。
躲在屋檐下的侍卫重重打了个喷嚏,摸了把脸上浇下的雨水,禁不住丢了手中固执的刀,只觉那刀柄冷冰冰的,直冻手。
平生头一次碰到这类鲜血淋淋的景象,便是常日里较之普通妇人来的平静胆小,这会子也有些六神无主,惊惧惊骇。
黑影越聚越多,向着最里头的小院逼近,嗖嗖嗖,逼近的他们终究一个个跃上了院墙,无声落了出来。
许是没想到她竟会有此举,更没想到她会先发制人,顾卿晚这一下竟然砸了个正着,那黑衣人头被砸的一偏,木愣着倒在地上,闷哼着抬手去摸脑袋,半手的血,令他不成置信的瞪大眼睛,旋即眸中凝集起更多的冰冷杀意来,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