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睹皇前面色微青,又想到苏瑜被挟制这些日子皇后日日夜夜如何故泪洗面焦心焦肺,心头叹下一口气。
苏瑜是被镇宁侯府养了十五年不假,可她骨子里的血,是陛下的!
平贵妃立即面露忧色。
齐冉听平贵妃如是说,立即跪下,“臣女有罪,是臣女之前唤公主殿下的名字唤风俗了,一时没有改口,臣女别无他意,还望皇后娘娘体恤明察,并非臣女不尊敬娘娘,实在是臣女一见到公主殿下,脑中第一反应便是镇宁侯府的嫡出大蜜斯苏瑜,她实在太像苏家的人了。”
“像苏家的人?苏家的人都是甚么模样的?乱臣贼子?用心不良?这些,我脸上都写着?还是我从内到外流暴露如许的气质来?齐冉,你即使再想在陛下内心种下一根不悦我的刺,奉求说话过过脑筋。”
刺痛传来,让她倏忽明智。
平贵妃满脸心疼,悄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眼角余光,不时朝皇上瞥去。
本来是含笑说话,说着说着,皇后的话音愈渐冷冽,到最后,是当真动气。
一个不在乎她性命的人,在她眼里,皇上,也只是皇上,至高无上的皇权具有者。
齐冉顺势收住了哭声,点头道:“是。”
正如苏瑜所言,齐冉本来就是想让皇上因为苏家谋反一事,对苏瑜各式不待见,一见到苏瑜就想起苏家的造反来,可苏瑜这番话,却让她哑口无言,神采发白。
一时候,满场唯有齐冉的哭声,显得那样的大声和高耸。
平贵妃朝皇上看去一眼。
“我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亲生的,骨子里流的是陛下的血,你这些话,是在质疑天下血脉呢?还是在质疑陛下的品德呢?”
平贵妃看着皇上瞧皇后时满眼的柔情,恨得指甲掐入掌心。
苏瑜一笑,“我只是感觉奇特,你是如何看到轿辇里坐着的人就是我呢?莫非我坐着轿辇进公主府,到大门口要进门的时候,还要探出脑袋来朝外看看,我是有病吗?”
“陛下,皇后娘娘实在是冤枉臣妾和齐冉了,公主殿下先前的名字,的确是苏瑜,至于现在,娘娘和陛下也没有另给她赐名,臣妾不唤她之前的名字,那唤甚么!臣妾和齐冉,都是偶然,可落到皇后娘娘口中,倒像是臣妾和齐冉蓄意。”
她的心没有那么大,不会因为皇上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就健忘皇上蓄意安排的那场挟制和暗害。
她和皇上……还能有甚么豪情!
把齐冉叫出去,皇上却不说话。
苏瑜嗤的一笑,“是无冤无仇,不过……”
并蒂莲……
皇后抚摩这并蒂莲,是纯真的抚摩呢,还是她内心在翻滚甚么情素呢?
胸口一个长长的起伏过后,皇上收了视野,朝齐冉看去,“详细如何,你细说一下。”
齐冉顿时银牙紧咬。
“你肯定看到的是我?”苏瑜瞥了皇上一眼,问齐冉。
平贵妃本来漾上对劲之色的脸,立时一凝,“你这话是甚么意义,你的名字叫苏瑜,人尽皆知,如何就是我和齐冉说你叫苏瑜了。”
这话的意义,便是信了齐冉。
苏瑜话未说完便顿住。
齐冉这话,可谓暴虐至极。
皇上心头微微出现波纹。
苏瑜则只略垂眸对向皇上。
她仿佛格外善于如许的步步为营。
绣的是一枝并蒂莲。
阴鸷的眼睛,微微眯起,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苏瑜身上,像要将她的心挖个洞,看看内里装着的,究竟是甚么。
她答不上来,平贵妃倒是道:“齐冉还能冤枉你不成,她和你又无冤无仇的。”
看着如许的苏瑜,皇上恍然想起那夜在御书房,赵衍的身份被一步一步戳穿,仿佛苏瑜也是如许的安静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