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本是家人团聚之时,后宫中的女子们却都见不着爹娘兄妹一面,聚在一处。也好消减消减孤单孤傲的心机。
俄然想到,客岁出嫁时。也恰是中秋。然一年风景,竟如恍然隔世。嫁衣尚在家中,而新妇却躺在了别人的床上。
兰莫自嘲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决然分开,仿佛没了甚么沉沦。
祭奠前一日上朝时,简正德带着眼角嘴下的伤痕,低着脑袋来了。
阮小幺的双颊因喘气而微微泛红,但是眼角却垂垂生了些湿意,她短促道:“如果他当真活着该如何办?死里逃生想与我见面,我却恬不知耻地躺在别人床上,他会如何想!你是一国之君,而你竟罔顾人伦……”
简正德就是此中典范。
一道寒芒微微闪过,世人尚未看清,便瞧见了简正德官帽前额一块镶玉一分为二,一半掉落在地,一半稳稳落在了兰莫手心。
不能随天子出猎巡狩,顶多代表着不是天子跟前的宠臣;而四时祭奠若不能跟从,就代表着职位的一落千丈,差未几就算没资格呆在朝堂之上了。
简正德盗汗涔涔,唯唯诺诺一时不敢开口。
“朕同业之臣不差卿一人,此事便就此定了。”兰莫道。
阮小幺却一向都没睡,眼睁睁看着他如平常普通到来,带了一股子酒气,烈得很,像经年的陈酿。他先是碰了碰她的脸颊,发明她正睁着眼,便轻声道:“怎的还没睡?”
“在我内心,他还活着!”她大声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