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望了一眼,笑道:“何必那般严厉?既然来了。就好好享用嘛……”
虫鼠疫么?但看起来也不太像。就白日里在轿中那一瞥。并没有多少人咯血、呼吸困难之类,倒是好些个捂着胸腹嗟叹的。
“给你吃就吃,别推来推去的!”她咬了一口鲜辣的蛇羹,含混道。
“甚好。”他道。
三郎身量比她稍高。又走得近了些,几近要贴上她,喉间微动,道:“大人让小的来服侍女人。”
要守着下人不是体统的端方,忍得连泪都出来了。
如此一想,若真是由人尸感染疫病,那将腐臭在外的尸身悉数烧毁了便是。
“为何要赴这劳什子宴?郡中苍存亡伤过半,他倒好,另故意机给我们拂尘洗尘!”叶晴湖道。
“小的叫三郎。”他道。
叶晴湖此时却又望了阮小幺一眼,仿佛不大甘心。
三郎退下去喝了水,返来时面上另有些红,不自发的笑着,又轻声道:“女人真是心善。”
她远远看了一眼郡守。他仿佛在与叶晴湖说着甚么,相谈甚欢,便不去瞧那处,从青铜小尊中撕下了一条烤羊肉,递给三郎。
屋外有人扣了两声门,进了来。
阮小幺摆手,“她脾气夙来就怪,可没你这般讨喜。”
郡守打着哈哈,道:“本日大人及医吏们辛苦赶路,想必都劳累了,不若休整一日,下官已备下宴席,接待众位。待明日一早,再平疫不迟。”
“你叫甚么?”她问道。
“是。”那微微嘶哑却仍清澈的声音道。
九空。
“嗯?”她收回了一声软嚅的夸大,带着鼻音,挑眼望着他。
下人早在屋外等待,阮小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酒桌上好办事,我们尚不知这郡守是个甚么本性,总要顺着点来,今后行事才轻易!”
她又想到了一种感染源――人尸。
阮小幺与叶晴湖对望了一眼。
他皱了皱眉,看她歪头系了半天,也没系上那腰带,俄然又顺手拿了把芭蕉扇,一个劲儿地扇冷风。
三郎将浴盆热水都备好了,游移看着她,道:“女人是……感觉小的粗笨么?”
“很好,乘以三。”阮小幺向一旁执笔的文书点点头,“一万人次。”
窈窕的女子专在叶晴湖案边。柔婉跪地,几次斟酒。
“郡守大人觉得我瞧上他了,便让他来服侍。”她一边说一边去系肋下衣带,笑道:“你还说不喜拂尘宴,我看你与那郡守说得也是不亦乐乎。”
叶晴湖不咸不淡道:“甚好。”
他垂下了眼,轻声道:“都不在了。小的命好,在府里头服侍,这才捡了一条命。”
如此想来,客岁大饥,饿死了很多人,但夏季大旱、春季虽多雨却长久,接着夏季酷寒,都不是疫病大范围发作的机会。而初春时分,气候温润,又兼多雨潮湿,如果任由尸身非命在外
闽南一带越族居多,中原人与之混居,也染上了很多民风土风,不管男女,夙来风格大胆,富朱紫家,女仆人养些面首狡童的也不在少数,堪比大宣男人的三妻四妾。
她长叹了一声。
那郡守听到了动静,望向这边,正对上阮小幺,听她笑道:“你这小厮倒是非常可喜,大人可真是慧眼识人!”
阮小幺正嫌热,脱了外套,剩了轻浮里衣,里头贴身的青碧色肚兜清楚可见,将外袍顺手扔给丫环,道:“替我打些热水来。”
他抿嘴轻笑,少年面孔另有一丝青涩。
阮小幺浅笑着,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主子如云,大多边幅清秀,走动布食皆悄无声气。酒是上好的葡萄酒,配了晶莹剔透的夜光杯,令人不喝即醉。案上三牲具有,烤、蒸、炒,不一而足,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一名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