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垂了头去，从阮小幺的高度，正能够看着那微胖的面庞上有些黯然，不知难过是担忧，“只是喝了酒，脾气便有些燥，与人说不上两句，逆了意，便要闹起来。昨儿个醉了一夜，本日一夙起家，又要喝酒，我一个妇人也拦不住，他挑了担子上街，本来还觉得又与人过不去，哪想到、哪想到……”
叶晴湖点点头，绕过那妇人，便向外而去。胡生在背面，先进屋拿了余下的金针银针，又从靠窗的一计划上抄了几样器具，向仍跪着的妇人道了句：“大姐请跟我来。”
而面前这女人虽年事不大，但瞧着便是与那叶大夫熟悉的，也不知是何干系，如果那人倾慕与她，那求人便更便利了。
看看此人的环境，猜一猜，想便感觉是中风了。
叶晴湖问道：“人在哪儿？”
掀了帘子出去，便突然感到身上一寒，阮小幺搓搓手，呵出一口白雾，无聊地在外间走来走去。那妇人在她身边立着，神采悲戚，目光有些板滞，不知在想些甚么。里头悄悄地，除了胡生的脚步声，没有一句言语，放佛空无一人。
胡生：“……”
阮小幺受了夸，美滋滋应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叫我女人吧，我还没嫁人呢！”
“已安设到医堂里屋了。”胡生道。
“我也未见过叶大夫收诊金，实不知是如何个收法。”她实话实说。
阮小幺找了张凳子，托腮在桌边看着。叶晴湖那双隽秀飞扬的眉又微微有些皱起，开口道：“性子如何？”
阮小幺瞧她穿得一身赭红新袄，粗棉布面上还绣着细碎的银色绒花，头面上插着简削而成的木簪，并无其他穿戴金饰，面庞虽有富态，却也因久经风霜而有些衰老，额上眼角留了道道皱纹，与常日里在皇子府见着的那些个婆子们的打扮身形大有分歧，瞧着有三十来岁，一双手也是骨节粗大，虎口处有些皴裂，翻手间可见着五指的茧子，粗糙的很。
清冷……这词儿太不残暴了，换成**才好。
叶晴湖挑眼扫过了阮小幺，她摸摸鼻子，望屋顶。
叶晴湖给他诊过脉，翻开上眼睑瞧了瞧，问那妇人，“令夫常日里都有甚爱好？”
那妇人抹了把泪，抽泣地跟了上去。
连续说了好几声，喘得上气接不来下气，只指着外头，眼泪直流。
搞得像那女人是个黄花闺女，阮小幺才是久经人事的阿谁一样。这世道真是太乱了！
那妇人一下子又泪如泉涌，掩着帕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阮小幺如此一听，终究明白了所为何事。
“凌晨喝酒最为大忌，况如此天寒地冻，邪气侵体，又是宿醉，想死哪需如此大费周折？”叶晴湖哼了一声，先捻了几根银针扎在了那张脸上，却不是倾斜的那面，反是好的一边，连连几针，直准刺在地仓、巨?、迎香、颧?几穴，深浅不一，又让胡生脱了他衣裳，将屋帘锁住，里头生好炭火，以免寒冻，屋中暖起来后，将被子掀了，也不顾女眷在场，就要让胡生解下那男人的里衣与裤子。
那妇人丢下一句“妇人也去外头躲避”，顶着张大红脸便钻出了里屋。
医堂里摆着百宝阁，外头抽屉上贴的尽是药名儿，阮小幺从先前叶晴湖试药的那屋中出来，鼻子早已被冲天的苦味腥味涩味熏得一片麻痹，此时一毫儿药味都闻不出，只扫视了一圈，便朝右面用布帘隔开的里屋进了去。
阮小幺跟着进屋后才发明里头已站了三个粗布的男人，额上俱都有些汗，眉头也是舒展着，正相对吵杂着写甚么，见着来人，忙躬身做礼，向那妇人道：“大妹子，你好生顾问大郎，咱哥儿几个另有些事，大夫已来了，咱就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