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见过殷复声以后,殷复声的一席话,却似苍蝇绕头,赶之不走,挥之不去,总在他耳边嗡嗡,扰的熊廷弼茶不思饭不想,夜里不能寐。
说来风趣,此物并非人间难寻之物,仅是最最浅显的,家畜之一,猪。
你不是……?
努尔哈赤此时正和他的儿子孙子们远远骑在顿时,等候西平堡内使者的返来,却俄然看到,城门前一道火苗燃起,紧接着,便是一个满脸是血,张牙舞爪的物体,伴着一小撮火苗,滚滚而来。
甚么玩意儿。
使者见罗一贯神采凌厉,顿觉脖颈发凉。还未待其反应过来,只闻罗一贯大喝一声,“来人!把他辫子烧了,削鼻割耳,扔归去给奴酋!”
直到使者连滚带爬地回到军中,半瘫式的跪在努尔哈赤面前,统统人才真正明白了是如何回事。
等火苗近了,努尔哈赤再看,顿时气冲斗牛。但见好端端的使者,猪尾巴也没了,头皮烧焦一片,脸上凸起来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竟不由有人后退。
王化贞一听,大惊,“撤?!往那里撤?”
“经略……?”
若此战当真败了,王化贞输的是颜面,而我,丢的倒是忠心……
罗一贯手扶垛口,大义凛然,“纵是一死,一贯断不与汝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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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不是整猪,不是猪头,更不是猪下水。而是滚瓜溜圆,带着尾巴的猪屁,股……
“大人,都怪末将保举不当,请大人定罪。”孙得功道。
罗一贯这招但是够损的,别看没张口骂人,可比骂人短长。
你不是六全能平辽吗?
说罢,罗一贯伸手从垛口下举出一物,置于城头最中心。
没鼻子说话呜呜囔囔的,谁听的清楚。
熊廷弼当即提笔沾墨,“唰唰”数笔,制下军令。
熊廷弼眼角微微动了动,仍旧一副深思的模样。
他这不但骂一小我,连努尔哈赤的祖宗,后代,只要留这头的,都骂了一个遍。
帐外北风吼怒,不时卷起帐帘。案上一张未写字的令状,偶尔随风卷角。
热诚使者,就是热诚他。
使者一听,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
闻言,罗一贯冷然一笑,“我堡中百姓,无分妇孺,个个是硬骨头。生为大明子民,死为大明鬼,不会贪恐怕死。本日就是玉石俱焚,也要与你战到最后!”
使者哭诉前情,成果,竟无一人听懂。
不觉心中一惊。
“胡说!”王化贞的确要气炸了。“奴酋一到,一仗未见,我这巡抚就跑了?我另有何颜面见陛下,见我的恩师?!”
“你这个废料!那蛮奴是如何说的?”阿敏气急,飞身上马,一把将使者的脖领子抓住提起,怒瞪着双眼诘责道。
至此,两军再无多言,努尔哈赤当即命令,猛攻西平堡。他誓要一日破城,活捉罗一贯!
亲随小将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这回,他也不当好人了,不但命令绑了逃返来的李维龙,更指着孙得功叱骂。
熊廷弼呼出一口气。
话说,罗一贯往城头上摆的,究竟是个甚么东西,竟有如此能力。
活脱脱一个血肉球。
孙得功眸子一转,趁无人在旁,摸索道:“大人,此次奴酋出兵五万,势不成挡。可我们广宁守兵才四万,怕是挡不住啊。要不……,我们撤吧。”
想到这里,熊廷弼猛地展开双眼,低头看看案上令状。
可贵活力的王化贞,此次也急了。局势的生长,完整跳出他本来设定好的套路,一时候,竟不知所措。
莫非说,我熊廷弼的胸怀,连一个十七八的娃娃都不如?
营中一名亲随小将,望着深思中的熊廷弼,谨慎地摸索,“经略,西平堡三千守军,只怕此时已耗损殆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