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三个字的顾钰不由得心头格登了一下,神采微沉。
陈妪赶紧作答:“无,无事相瞒。”
想到“八王之乱”,她又想到了现在的晋室天下。
莼菜羹、鲈鱼脍乃是吴中名菜,顾钰看着放在桌上的这道名菜,不由想到了一则典故,昔日张翰见秋风起而思莼鲈之意,便说了一句:“人生贵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堪堪的躲过了齐王之祸――那是晋朝史上最为血腥惨烈的“八王之乱”期间。
而身为虞家之女的虞氏在这顾府中职位天然不凡,其人更是脾气雅静,冲虚暖和,约莫是自幼言传身教,受其“老庄玄学”的熏陶,仿佛学成了一幅无欲无求“喜愠不形于色”的名流作派,如不是她最后的失子哀思,仿佛将多年积累的情感全都宣泄到了她身上,顾钰还真想不到,她那位气质脱俗仿若不似人间炊火的嫡母也会暴露如此狰狞仿若厉鬼的一面。
顾钰道是,微微含笑着将目光投在了顾七娘的脸上。
正奇妙微端着一盘菜肴点心走了出去,内里是一碗薏米粥,一块煎饼,另有一份莼菜羹。
杜天师?
“娘子,娘子……”
想得出神的顾钰完整没有重视到妙微的连声轻唤,这俄然一惊醒,才将扣问的眼神看向了妙微。
“得了病?她得的甚么病?”顾钰的目光瞬时便冷了下去,眉头紧蹙。
现在的晋室天下可谓是门阀士族掌权下夹缝里求保存的软弱皇族,本来几十年前的晋朝在武帝的统冶下还算强大,但因外戚权臣弄政,宗室诸王反叛,在颠末“八王之乱”与“永嘉之乱”的战乱后,全部晋室天下便是四分五裂,胡人纷繁称帝,建立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政权,中原陆沉,司马皇室被逼得渡江而来,在江左偏居一隅,而本来的大晋都城洛阳被石赵所占据,后又有苻健称帝,定都长安,朝廷多次派人率军北伐,未有服从,而苻健所建立的秦国却日渐强大,直至苻坚继位,竟有毁灭晋朝同一天下之野心。
她当然晓得本身的生母是被关了起来,并且碍于沈氏庶母的身份,祖母几近不让她与生母见面,说是不能屈辱了她顾家之女的名声,可真没想到这此中另有如许的一个本相。
顾钰看了看陈妪,特别是想到她刚才提到杜天师时眼中闪动出的镇静之光,心中不免发笑,却也仅道了一句:“没甚么,这香还剩多少,可否予我一用!”
陈妪沉默了半晌,强忍了眼中的泪水,答道:“娘子现在是养于你嫡母虞氏的膝下,做任何事情都要看嫡母的神采,如若你能得嫡母爱好,将来或许能许一户好人家,得一门不错的婚事,可如果惹得她不快,怕是那虞氏再气度宽广,也会在娘子的婚事上……”
动机转过,又不免摇了点头,他那样的人,又如何会甘心做裙下之臣?便是彼苍白日,他也是敢大胆的挑开帘子,直接坐进她的寝房,与她议事的人,宫闱当中的那些闲言碎语,他可向来不在乎。
顾钰也是有所顾忌,怕桓氏一族独大,晋室天下迟早被桓氏所代替,以是才暗中提携了谢氏后辈,令谢氏门阀与之相抗,可谁曾猜想,单单是这一用心机,便已被桓澈所发觉,以是在其父大司马桓温身后,他便干脆举起了反旗,完整的与她撕破了脸。
想到这里,顾钰心中又有些黯然,如果宿世她不那么心急,或者持续与他虚以委蛇下去,那么成果会不会有所分歧?
大抵是接管到了陈妪眼神的制止,她的话又俄然顿住,埋头闭嘴再也不出声。
这便是她的嫡姐顾思瑾。重活一世,她对顾思瑾的面貌印象也已不深,但这类老是以长姐的做派在人前对她多有指责的模样却能令她影象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