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有第四道表章呢?”天子又问。
很快那辆马车便停在他们面前,一美髯如漆,豪气高迈的男人从车下走了下来,男人大袖翩翩,风采怡然,手中托着一只黑漆木匣子,见桓澈与顾钰在此,便含笑道了声:“六郎君无恙,大司马便尽可放心了!”说罢,便转向了顾钰,见礼道,“顾十一娘别来无恙!”
桓澈的目光蓦地一变,仿佛这才突然复苏,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顾钰已经不再是畴前阿谁对他唯命是从的褚氏阿蓉,她的眼中也不再有宿世的沉沦之光,乃至她的眸光是极其冷酷而防备的,这类冷酷与防备几近能够灼伤他的内心。
宿世,司马奕的废黜便是因为桓澈漫衍了他不能生养的谎言,且令人招认出宫中皇子皆为司马奕之宠臣与厥后宫嫔妃所生,因而桓温便可堂而皇之的以其“无后且昏庸无能”而将司马奕废黜。
顷刻间,顾钰神采一白,说不出话来了,旋即她的脸上也闪现出一丝调侃之笑。
心中这般思忖着,顾钰忍不住看向了站在她面前这个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矜贵安闲之态的男人,面前的男人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可他身上那种沉稳自傲好似统统都把握在本技艺中的气质几近与宿世一模一样,无人敢撄其锋芒。
身周稀有百桓氏部曲林立,她若再想逃必定是逃不了了,当然她也并没有再逃的筹算,桓氏势大,当今无人能敌,硬碰必定不是明智之举。
郗佳宾道:“为桓氏六郎君桓澈与晋陵顾氏的十一娘顾钰赐婚!”
郗佳宾的话犹在大殿当中反响,其铿锵之声有如惊雷般响在众臣的耳畔。
说罢,他也的确未几留一刻,回身便带着几名军士向皇宫走去!
大殿当中一时又静了下来,天子不敢言,直过了好久,才有大臣忍不住问道:“不知大司马另三道表章又是甚么?”
顾钰看向他,答道:“天师道信徒,其首级乃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听到这道表章的内容时,天子只觉内心蓦地松了口气,于大殿以内众臣的纷繁群情声中,天子终究抬手,道了一声:“准!”
来者恰是高平郗氏郗佳宾,也便是桓温的入幕之宾,西府第一谋士。
在汗青上,有“江左风骚宰相”之称的谢安石最后也是进入桓温军府为参军,后凭着军功积累名誉,一步步的走向宰相之位的,而桓温请封王爵欲行谋图废立之事也是谢安石成心迟延,直至桓温病逝,其表章都押在秘书阁未能上奏,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现在你的事情办完了,是不是就该轮到我的事了?”
既然天子疑我父,而庾氏兄妹把持朝政又到处与我父亲作对,那我父就只无能脆效仿伊尹、霍光之举,改组明君了!”
顾钰暗自咬了牙,心中忖道:你比他也好不到那里去!
这般哑忍的过了好半响,她才又问道:“那么,你父亲要呈给天子的六道表章又是甚么?”
本来此事王允之已有密奏传回,天子见后也有斥责过其小娘舅庾怿,并夺去了他司州刺史之重职,将其贬为百姓,庾家不想将此事闹大以影响颖川庾氏一族的名誉,已然劝得庾怿退隐山林,不料,本日大司马桓温竟然又将此事给抖落出来,这清楚便是要借此来打击庾氏,夺其潘镇之权。
他柔声说道,声音几近能够用宠溺来描述,说完,他还不由自主的向她迈进一步,伸手欲抚向她的脸颊,只是他的手指刚刚才触及,顾钰便已前提反射般的躲了开。
“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想问我?”他问道。
“是了,我倒是忘了,便连诬告天子阳痿不能生养这么无耻的来由都说得出来,也的确是没有你想不到的体例了!”她道。